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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缩着脖子看了眼审讯室上摆着的刑讯工具,都快哭出来了。
卫昭忍不住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想当年他进北府大狱的时候,那针都要刺到手指头了,他吭都没吭一声。他可是准备英勇就义让世人敬仰的。只不过老天爷没给他这个机会。想到那日场景,卫昭颇为自得。
他实在没忍住,便问杜松:“你胆子这么小还敢作恶,夜里都不怕做噩梦的么?”
杜松哭道:“钱,钱给的多。”
卫昭就了然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胆小鬼也是鬼呀。”
杜松:……这是损他呢还是损他呢。
第140章
“你跟魏玲是什么关系?”
杜松正在脑子里捋顺捋顺近来发生的事,好逻辑分明、有理有据的供出自己的恶行,争取给大人留个积极配合破案的好印象。没想到大人一上来就问了这么个问题,叫杜松千言万语全堵在喉咙里,憋的难受。
卫昭见他楞楞的,蹙眉道:“怎么,不认识?”
杜松忙摇头,脸颊还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低声羞涩道:“她是我相好的。”
卫昭:……合着这还是个纯情少男。
他挪了下屁股,问:“魏玲是同济堂魏大夫的闺女,你是济仁堂的学徒,再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吧。就是扯上关系了,也成不了吧。”
卫昭上下打量杜松,虽然他看不起这种贪财小人,但也别说,这小子面皮白净,倒生了副好相貌。
杜松也知道他穷,可谁叫他就看上魏玲了呢。
他嗫喏道:“本来是不成的。可赵同找上我了,说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替他做事。还说若是做成了,别说房子银票,就是魏玲也会乖乖嫁给我,还叫魏大夫说不出话来。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卫昭问:“他叫你做什么?”
长孙恪却道:“你和赵同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何会找上你?”
杜松看了看卫昭,又看了看长孙恪。
卫昭显然知道自己急躁了,摆了摆手:“先回答他的问题。”
杜松吸了吸鼻子,道:“赵同是外乡来的,那会儿渭南那边乱着,到处都是流民。他被抢了,还给人打伤了,就是在济仁堂治的病。正好是我给他处理的伤口,还给他熬药,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他起初和我一起在盐水巷租房住,后来说找到亲人了,要去投奔,就跟我分开了。”
长孙恪又问:“他是在那时候知道了你和魏玲的事儿?”
杜松点点头。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学徒,心中有苦闷无处倾诉。正好与赵同说得来,便一股脑的都跟他说了。
“……赵同说他家亲戚颇有权势,若是他在盛京有一番作为,一定会帮我的。”
“他走了好久都没有消息,我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魏玲来找我,说他爹要给他说亲了,就是同济堂的小管事。我急的不行。也是那时候赵同来找我了,说有件事让我替他做了。”
杜松就叹气:“当时同济堂的招牌是谭大夫。魏大夫一直不服,魏玲为这事儿也没少跟我抱怨,说他爹不得志,整天跟她发脾气。让她嫁给同济堂的管事也是替她爹铺路呢。那管事长的跟矮冬瓜似的,那不是糟蹋魏玲么。”
卫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不耐烦道:“说正事儿,赵同让你做什么。”
杜松瘪了瘪嘴:“本来就是矮冬瓜……”
长孙恪冷飕飕的瞥了过去,杜松立马老实交代:“赵同给了我一包银针,让魏玲找机会换掉谭大夫药箱里的银针。”
卫昭和长孙恪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杜松告诉魏玲,只要换掉谭大夫的银针,谭大夫就会声名狼藉。至于为什么会声名狼藉,赵同没告诉杜松,杜松也没告诉魏玲。反正他们都信了。只要挤走谭大夫,魏大夫就有望出头。到时就不必让魏玲嫁给管事了。
等事成了,魏玲再告诉魏大夫这一切都是她和杜松计划的,而那时杜松得了赵同的钱财,买房置业,再花点儿钱跟济仁堂解除合同,跳槽到同济堂去。魏大夫看在他们助他出头的份上,也不会阻挠婚事。没准儿魏大夫一高兴,还能把杜松收为入室弟子呢。
嗯,理想总是很美好,但现实注定不平凡。魏玲人在同济堂,消息灵便。她知道谭大夫那事儿似乎牵扯了康宁伯府的少夫人,当时就被吓住了。恨不得躲起来不见人,哪敢告诉魏大夫她们做的事儿。
杜松也怕啊,在赵同第二次找上他时,他还想把银子给退回去呢。赵同却告诉他,只是换了一包银针而已,又不是换了药,查不到你们头上。
杜松这才安心下来。
“然后赵同又给了我一张银票和一包银针,让我把往宫里送的银针给换了。我当时是不肯的,可赵同威胁我,说要是不换,就把之前的事儿抖落出来。康宁伯府正愁没有替罪羊呢。我哪敢啊,就,就答应他了。”
卫昭霍地站起身:“你给他换了!”
昏暗的牢房里,火光噼啪作响。红色的火焰映着卫昭如玉的脸庞,素来慵懒的桃花眼中迸出骇人的精光。让杜松没由来的感觉到眼前这位看似温润的公子其实比那位冷脸大人更加可怕。
在卫昭的逼视下,杜松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卫昭已经从林老大夫那里知道济仁堂供奉陈太医。陈太医所用银针之类都出自济仁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因陈太医地位特殊,济仁堂会将送给陈太医的东西单独放在一边,仔细查验后方能送进宫去。而宫中对这些外来物品虽查的严,但银针不同药物,侍卫也不同大夫,他们只大概看一眼没有问题便允许通过。所以再没有人比济仁堂的人更加便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