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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奉比崔皓更擅经营,才到朔北不过半年时间,便将军队收拢服帖。这次可是连李淮都看走眼了,崔奉并非小有谋略可任凭他玩弄股掌之人。他一直在藏拙,到了朔北才显露出来。
卫昭说:“崔家的野心很大,他们想要朔北六州。巧的是,我也想要。”
这一月来崔皓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两次运粮都半路被人截胡,他在云州城都快喝西北风了。不对,此时已入夏,他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崔奉掌朔北六州之粮,好不容易收拢了六州将领,自然不会在粮饷上克扣他们,以防军变。于是朝廷粮饷才到朔州,他便叫各州军需按序拉回粮饷,一点儿也不耽搁,倒也在各州将领那里博了个好名声。
第一次运去云州的粮被劫,他大骂崔皓一通,叫他自己想办法找回被劫粮草。可韩崇良偏偏在云州城东北方扎了营,他哪敢出城啊。便给崔奉传信,请求支援。
崔奉派了援军,结果离着老远老远,韩崇良就拔营撤军了!!!
那伙半路劫粮的贼也早就跑没影儿了,把崔皓气了个半死。
毕竟云州是重城,又毗邻淮中,崔奉也不敢太苛责崔皓,只好捏着鼻子从朔州粮仓里拨了几车粮食给崔皓送去了。还特意加派重兵护送。
没想到这次又让人给劫了!
因为跑远的韩崇良又回来了,还一来就奔着云州城城门来了,人家攻城了!崔皓哪会打仗啊,瞧见有人杀来,赶忙派斥候去求援。
半路碰上押送粮草的士兵,还以为云州城要完了呢,赶紧分出兵力去支援。结果跑了一半人。卫离轻而易举的又把粮食给劫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云州城方向,啐骂道:“饿死你个鳖孙。老子当初吃的苦,必让你也好好尝尝。”
两次运粮被劫,崔奉也坐不住了。他蹙眉道:“莫不是淮中韩家又打上朔北的主意了?”
洪坤道:“恐怕不是韩家打朔北的主意,而是北燕那位卫三公子。”
崔奉恨恨道:“明眼人都看得出韩家和卫家暧昧不清,若说他们两家没有勾连,鬼都不信。”
“可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洪坤眯眼道:“韩家是将造反过了明路,又把持淮中,朝廷眼下没有办法。卫家也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再多一条勾结韩庆,也不过是虱子多了不痒罢了。况且你也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卫韩两家勾结。”
“那就这么认了?”崔奉咬牙道:“皇上能忍,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崔皓不是卫暄,让他饿上几日也就罢了,若是真把人饿极了,他可真敢跟百姓抢粮的。我在朔北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岂能叫他给毁了。再说我朔州城外还有十几万张嘴要吃粮食,若都可着云州来,我手底下的人哪个能服气。”
“不服气也得先忍着。派一千人护送不了,那就两千,三千,一万。我就不信卫昭手底下有那么多闲人专盯着咱们。”
崔奉恨得差点儿咬碎后槽牙:“本将亲自去送,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在背后捣鬼。”
崔奉领兵八千浩浩汤汤的出了朔州城,结果一路平安无事。云州城守城的士兵只瞧见乌泱泱的人,好半天才发现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几辆粮车,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都像虚张声势。
城外的崔奉脸上五颜六色,好看极了,像是被人当猴儿耍了一通,差点儿气吐血。把粮车往城门口一扔,连崔皓的面儿也没见,当下就打马走了。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面面相觑。守旗小兵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动不动就扯一扯军旗,让它迎风招展。
见崔奉走远了,方才对身边士兵道:“天理昭昭啊。”
那士兵闻言抱着肩膀抖了抖:“可不是,我瞧咱们崔大人都快饿疯了。要不是参将按着,他敢住在富户家里不出来。”
守旗小兵道:“听说卫家军在云州城的时候分毫不取百姓的。崔大人鱼肉百姓,城里早就怨气横生了。”
“嗨,说这么多咱不还是个守城小兵。有粮食是好事儿,起码不用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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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离还怪可惜的:“那崔皓就是个混不吝,挨家吃富户,拢共也没饿着他几天。”
“这就够了,云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能叫阿良打下云州,破了制衡之局,崔奉可就坐不住咯。”卫昭忍不住叹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兵力不足。韩庆将军占淮中,还要防着东越反扑,兵力本就捉襟见肘。阿良手里也不过三千人。”
“我呢,的确是占着整个北燕,也不过是表面风光。重兵都要留在北关城,也实在分不出太多兵力了。”
他当然不是要在现在以武力收复朔北,只是他必须有充足的准备随时防备崔家坐大。
宫里的崔贵妃就要产子,崔家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如若诞下皇子,朝局恐怕会有剧变。所以他要阻止崔家势力在朔北蔓延。
正说着话,有亲兵前来禀道:“将军,府外有个名叫展翼的青年求见。”
展翼。
卫昭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一瞬间的愣神。因为这个名字会让他联想到那个人。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腰间的暮寒剑。
展翼坐在偏厅里,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便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瘦高青年站在门口,右手握着剑柄,双眸迸着寒意。
逆着光线,他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下意识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