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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日的时候,和成渊的婚事,明华是有拒绝之意的。
云姒思索一瞬后道:“不会是……瑞王殿下吧?”
齐璟向后靠着池壁,“他们关系确实非比寻常,但是何情谊,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毕竟……”他凝眸于她,语色逐渐深澈:“世上一切都能玩弄鼓掌,唯感情最是不由人。”
感情不由人,那他们过去并不熟稔,他却几次三番庇护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身子在水中虚浮着很是不稳,又见他敛笑正色,云姒顿了顿,手臂环绕上他的腰,侧首枕到他的颈窝,不知怎么的就轻声问了出来:“那陛下当初救我,是出于意外吗?”
默了会儿,齐璟低低道了句:“不,”抚上她的发,他嗓音微沉:“是注定。”
从她跑回金銮殿求情的那刻起,从她命人送来那封邀他共饮的书信起,他的理智就回不了头了。
也或许自三年前初见的第一眼,便已注定了今生他会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江山作嫁,哪怕刀光血影中来去,倾尽赔负所有,终究是他的在劫难逃。
有他在,她亦是无比安心,云姒清颜浮笑,探出手,把玩他垂落肩头的发,“倘若郡主不喜欢成侍郎,陛下还要赐婚吗?”
齐璟将目轻合,感受她温浅的呼吸流淌颈侧,淡声道:“会。”
云姒微怔,戳了戳他的肩:“你这是逼婚,不可以!”
他却是淡定如斯,慵然笑道:“且不谈明华倾心谁,成渊谦和好礼,以他的身份,断不会先将心思说出来,齐瑞和明华,又是一个嘴硬,一个爱较劲,等他们自己想明白,怕是这辈子都要悬在那儿了。”
将他的话静思片刻,云姒恍然顿悟:“啊,所以陛下是故意的?是要让他们趁此看清自己的感情?”她想到什么,突然欣喜了起来:“这就是兵法上说的‘以正合,以奇胜’,对不对!”
齐璟略掀眼帘,低眸含笑睨她:“还看过《孙子兵法》?”
说到这儿,云姒颇为得意:“我小时候,经常将哥哥的兵书偷走,他每次都找不着!”
唇边笑意愈深,他曲指轻叩了下她的额头:“胡闹。”
“我偶尔也会看两眼……”云姒窝在他颈侧蹭了蹭,又寻回话题:“不过,那对成侍郎不公平,万一郡主当真心属瑞王殿下,非要拒婚,他多没颜面啊。”
齐璟不以为然,慢条斯理道:“为官之人,想要登上高位,怎可如此优柔寡断,便将此当做试炼,朕也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能否担得起这位子。”
他这分明就是在凭空生事,云姒正想说点什么,那人下巴轻缓摩挲她的发,先淡淡开口:“再者,明华和齐瑞玩归玩,闹归闹,却也不是不辨是非,不会将事情惹得太过难堪,为人处世之道,他们也该学着自己去领悟了。”
云姒错愕一瞬,不一会儿扑哧笑了声。
他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笑什么?”
云姒抿唇,过了须臾忍笑轻道:“就是觉得,你跟他们的父母似的,虽然看上去严厉,但其实对他们比自己还要上心。”
听罢这话,齐璟眸心微动,似是感触颇深,他静默少顷,低沉道:“朕幼时,太上皇在位,却攀附赫连家掌权,奸佞当道,民不聊生,后宫更是混乱不堪,唯独兰妃不趋炎附势,待我极好,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生了场病去了……”
他停顿一瞬,淡淡解释:“兰妃,是齐瑞的生母。”
云姒噤了噤声,他从未和她说起过自己儿时经历,这是第一次。
她不懂朝政,却也知道齐国虽然一直国力强盛,但当年太上皇昏庸无道,赫连家又是几近呼风唤雨,山河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满目的疮痍。
盛极而衰,否极泰来,是他登基后,齐国才有今日的清平盛世。
而多年的□□,世人也只将罪责推谴到太上皇身上,无人去指责赫连家的不是,毕竟他们有太上皇这个傀儡去当了替罪羊。
但她不懂,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太后却是与他敌对,甚至不惜要他死,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独揽权势,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放心吗?
梦回往事,引人慨叹,他沉默似有百感交集,她也没去问心里的疑惑。
云姒只将他抱紧,温潋道:“陛下很好,是天底下最圣贤的明君,齐国将来定是政通人和,万物安宁。”
她温言软语,齐璟终于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倚在肩上的脑袋。
良久,他低敛出声,语调斯理:“过两日,成渊升迁尚书,兵部侍郎会暂时空缺,朕预备让齐瑞补任。”
云姒闻言,目露震惊,甚感诧异:“你让瑞王殿下到成侍郎手下办事?”她不敢置信,抬头和他对视:“他们那日都打成那样了,真要让他去了,不得将兵部掀了呀?”
斟酌了下,她添了句:“再说了,瑞王殿下会愿意受缚于朝堂吗?”
他纵情声色都来不及,怕是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云姒在心里这般想着。
齐璟幽幽淡笑,意味深长道一句:“他会懂事的。”
云姒微微皱眉,不解他话中之意,张了张嘴想说话,那人却是揉着她的发,先出声:“不说他们了,说说我们自己的事。”
她更为惑然,明美的双眸眨了眨:“我们?什么事呀?”
齐璟薄唇略抬,突然揽着她的肩极快地转了个身,云姒蓦地被他抵到池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