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巨山没回答，反问道。
    云渊把白鹿放出来给他看过，他才确认了云渊的身份，放心地和蜉蝣谷合作，把万魔兵符交给他。可他虽然在江深身上看到了东日火, 但这并不能证明江深就是万象星君, 而且两人的样貌也只有几分相像，江深也完全不记得万象星君的事。
    “我当然记得。”记得前一世云渊的每一副表情, 记得他的一举一动。
    巨山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两人说的不是一个东西。良久, 他终是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走到牢门口，解开了牢门的禁制。
    他还是想要赌一把，赌江深就是万象星君，赌他会出手帮忙。
    “我们这群人已经没救了，本就该陨落的生命为了复仇选择了入魔这条路。”巨山深深地看了江深一眼,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天魔的，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让云渊等待失望了。”
    “这些话用不着你来说。”
    “就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巨山与十二魔将原本是神仙, 在遭受重创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陨落，一条是入魔，变成怪物继续活着。他们是三个人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入魔，尤其是琵琶，她身为琴音上仙的法器，在有了自己的灵识后是可以直接升仙的，可为了给琴音报仇，她还是选择了入魔成妖。
    这一战结束，无论胜负，他们注定都只能是魔，再回不到仙界了。就像磐石说的，做魔做得太久，他们都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谁。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们也就该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深拿着枷锁冲着越走越远的巨山大喊。
    “谁知道呢，我们魔界行事，向来不拘小节！哈哈哈哈哈……”巨山的声音消失在黑暗之中。
    巨山从未后悔接受万象星君的馈赠，能让他坚持到现在的，不止是仇恨，更多的还有对万象星君的交代。这是万象星君庇护的世界，在死之前，他也要还万象星君一个安宁祥和的凌霄世界。
    力量不断回到身体，被压制了许久的内丹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江深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但当他想捕捉的时候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慢慢伸展身体，业火由内而外开始燃烧，包裹了他的整个身体。
    曌城的军队首先和临江家派出的队伍汇合，而后一同前往魔界。修士不同于凡人，能日行千里，而皇帝的军队只能尽最大的可能去赶上前面的修士们。
    “前面是御军吗？”武岑文虹掀开马车的帘子指着远处一个黑点问。
    为了拖慢进度不与魔界正面对上，武岑文虹和临江渊特意让队伍放慢行进的速度，也没用飞行法器。
    “去探探。”临江渊对马车边的管事说。
    “是。”
    “你也去。”武岑文虹也派了自己这边的一个侍卫和管事一同前往。
    武岑文虹敏锐地发现，越是靠近那个黑点，坐在他身旁的萍就越焦躁。
    萍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武岑文虹从没见过他有什么别的情绪，现在这样焦虑不安的萍他是第一次见，也很不正常。
    管事和侍卫很快就回来，报告说：“回家主，的确是皇帝派遣的军队。”
    “领头的是谁？”萍突然说。
    “太子。”侍卫对萍的态度很恭敬。
    不止是因为萍的实力在他之上，而是武岑文虹和武岑明在调遣人员的时候就召集了整个曌城的核心人物，宣布了萍的身份，并表明等到这场战役结束后就会为武岑文虹和萍举行结侣式。
    萍成为曌城少城主道侣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曌城的人对武岑家忠心耿耿，自然也会尊敬武岑文虹的道侣。
    武岑文虹握住了萍微微颤抖的手。萍转过头来看着武岑文虹，没有甩开他的手。
    武岑在萍的眼睛里没有看到恐惧或是愤怒，有的只有不可自抑的兴奋。他稍稍有些不开心，萍从没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出现这样的反应，区区一个凡人太子凭什么能在萍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加快速度，日落前结盟队伍就赶上了太子率领的御军。
    太子这几日一直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根本就不愿意上战场打仗，可他是太子，为了这个位置他已经谋划了很久，只要这次他能在皇帝面前大出风头，大胜魔界，这皇位肯定就是他的了。
    “其他城池的队伍早与本宫汇合，为何唯独曌城姗姗来迟？”得知曌城和临江家的军队赶到，太子是松了一口气的，但也对曌城的做法十分不满，当即兴师问罪起来。
    “太子恕罪，家父十分看重这次的讨伐行动，准备得多了一点就耽搁了。”武岑文虹在太子面前野兽不卑不亢，抱拳道。
    “见到太子为何不下跪！”太子身后的太监也是个人精，见太子有意发难武岑文虹，狗仗人势地冲着武岑和他身后的侍卫尖声道。
    躲在身材高大的武岑文虹身后的萍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曌城没一个人答话，他们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太子和他身后的太监，就像是在看傻子。他们曌城效忠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武岑文虹见太子没反驳，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个趾高气昂又心胸狭隘的人了。不过他为人大度，又是“忠臣”，自然要给太子一个台阶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