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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南枫失笑:“电影儿看多了吧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手机短促地震了下。
    寂星湖拿出来看,是栾树发来的微信:[七点之前不回家,后果自负。]
    寂星湖这回是真怂了。
    栾树是那种“不气则已,一气惊人”的类型,如果真把他惹急了,寂星湖还真没信心能把他哄好。
    “真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家了,”寂星湖说,“我妈催我两遍了。”
    陆南枫爽快地说:“好,我送你。”
    寂星湖没拒绝,笑着说了声“谢谢”,可他没想到,陆南枫说的“送”,是开车送他。
    虽然他不懂车,但是眼前的“四个圈”一看就价值不菲。
    寂星湖顿悟了,怪不得陆南枫这么拽,原来是富二代。
    他不仇富,但是他讨厌那种有几个臭钱就自以为了不起、连人话都不会说的人,陆南枫就是典型案例。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寂星湖说:“我家在东三环的银杏胡同。”
    陆南枫开导航,驱车上路。
    夏天昼长,已经六点多了,天还亮着。
    晚高峰还没过去,路上堵得厉害,前进三十秒暂停五分钟,急死个人,寂星湖就怕七点之前赶不回家,栾树要盘他。
    车又停住不动了,陆南枫把手机递过来:“加个微信吧,方便聊天儿。”
    这个要求十分正当,没法儿拒绝,寂星湖扫码加好友。
    陆南枫的微信昵称也是“夜间飞行官”,寂星湖的昵称虽然不是“人间大炮”,但和“人间大炮”一样沙雕,是“祝你平安”,扑面而来的中老年气息经常让同学们怀疑加错了人。
    加完好友,寂星湖悄摸设置了朋友圈三天可见。
    他最近三天只发了一条朋友圈,就是昨天在麦当劳秀牙的自拍。
    “你平时玩儿游戏吗?”陆南枫问,“我们可以一起组队。”
    “写不完的作业,哪还有时间玩儿游戏啊。”寂星湖大言不惭,“哥哥也是从高中熬过来的,应该了解我的痛苦。”
    陆南枫笑了笑:“我高中过得似乎还挺轻松的。”
    “那你一定很聪明,”寂星湖假装叹气,“我不行,我比较笨,老师说我是鸡脑袋。”
    “哈哈哈!”陆南枫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太逗了。”
    寂星湖照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不许嘲笑我!”
    “好好好,不笑了。”前面的车动了,陆南枫踩油门跟上。
    过了拥堵路段,车速快起来。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儿,陆南枫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哥哥这样的呀,”寂星湖忍着恶心说,“又高又帅又爷们儿。”
    糖衣炮弹一个接一个地扔过去,陆南枫还真就吃他这套,嘴角一直处于上扬状态,看起来心情十分美丽。
    “哥哥呢?”寂星湖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既可爱又不娘炮的,”陆南枫说,“你这样就刚刚好。”
    寂星湖听到“娘炮”俩字儿就窝火,他假笑着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咱俩算不算奔现成功了?”
    这种直白爽利让陆南枫非常满意,他就顶烦那些矫揉造作的假矜持,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拉鸡巴倒,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何必互相浪费。
    “愿意和我谈恋爱吗?”陆南枫不答反问,一样直接。
    寂星湖点头:“Yes。”
    陆南枫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朝他伸过来,寂星湖会意,乖乖把手放到他手上。陆南枫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那打今儿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别叫哥哥了,叫老公吧。”
    寂星湖差点儿把晚饭呕出来。
    叫老公?呵呵,你丫不配!
    “现在叫不出口,”寂星湖说,“你好歹让我先适应两天啊。”
    陆南枫也不勉强,他拉过寂星湖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下,便松了手。
    寂星湖汗毛直竖,幸好银杏胡同马上就到了,他说:“就在这儿靠边儿停吧。”
    陆南枫说:“我送你到胡同口儿。”
    “别介,”寂星湖说,“让街坊邻居看见准得问东问西。”
    陆南枫靠边停车。
    寂星湖朝他挥挥手,笑着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哥哥再见。”
    陆南枫抓住他的手腕:“亲我一下再走。”
    “我不好意思,”寂星湖真有点儿脸红了,陆南枫实在太流氓了,“你先闭上眼。”
    陆南枫侧身面朝他,闭上眼。
    寂星湖飞快地用指腹碰了一下陆南枫的嘴唇,又飞快地开门下车,逃也似的跑了。
    陆南枫睁开眼,看着人行道上奔跑的身影,兀自笑起来。
    寂星湖一路小跑,拐进银杏胡同,躲在别人家的门楼里大口喘气儿。
    为了给程雪立报仇,他这牺牲可太大了,寂星湖被自己感动到了,像他这么优秀的哥们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掏出手机看时间。
    18:52。
    离七点还有八分钟,他得跑快点儿。
    寂星湖走到胡同口儿,探头探脑往外看,“四个圈”已经没影儿了。
    他抱着书包,撒丫子往春水胡同的方向狂奔。
    18:58,寂星湖冲进院子,扯着嗓子喊:“我回来了!”
    栾少卿正站在葡萄架下喂鸟,一人一鸟都被他这一嗓子吓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