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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未语先招手示意,赵瑶侧身坐在床榻,那冰凉刺骨的手搭在手背,嗓音略微沧桑的叹了声道:“这几月病情越发来势汹汹,姑姑怕你一人打理不好朝政,特将大护卫赵忠提升为禁宫统领,以防有不轨之徒妄图趁乱起事。”
“有劳姑姑操劳了。”赵瑶神情平静的应答,心中却是暗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这数次来访,赵瑶早已发现这主殿外处处都是朝天殿护卫,若是自己便稍有不慎,恐怕是危在旦夕。
太上皇勉强笑了笑说:“我昨个做了一个梦,你母亲她很想你。”
赵瑶眼眸凝视这命不久矣的太上皇,余光隐约还能瞥见窗外倒落的兵器利刃投影。
“瑶儿也很想母亲。”
“那就好啊。”太上皇掌心轻拍了拍赵瑶手背,而后力道极重的握住赵瑶的手,“你母亲在梦里让姑姑为她报仇,你可知是什么仇?”
指间骨骼清脆的响,赵瑶并未挣扎应:“瑶儿不知,还请姑姑明示。”
力道忽地松开,太上皇一阵急促的咳嗽,赵瑶看了眼那迅速紫青的手背,指印格外清晰。
待咳嗽声停息,赵瑶端着茶水伺候。
太上皇抿了口茶水,神情缓和不少出声:“你母亲当年不是自缢。”
赵瑶接过茶盏眼眸凝视神情严肃的太上皇缓缓说道:“姑姑,查到凶手了?”
“差不多了吧。”太上皇眼眸直直的望着,这神情几乎没有任何异样的人。
“那姑姑打算怎么处置?”赵瑶静坐在一侧。
“玉清宫琼花可曾开了?”太上皇并没有回应赵瑶的话,而是转而问起旁的。
赵瑶摇头应:“眼下尚早,往年最快也要四月。”
“姑姑有些累了,你走吧。”太上皇闭目不再说话。
“是。”赵瑶起身,转身迈步。
太上皇眼眸微启看向那逐渐消失于烟雾之中的人。
当初的无心插柳,谁成想会造就今日之果。
老嬷嬷从外入内,手里端着汤药走近出声:“您还是太仁慈了。”
“仁慈?”太上皇长叹了声,自嘲的笑道,“帝王哪来的仁慈,只有计谋罢了。”
“那您为何不下手呢?”
“南国皇室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当年为避免大臣携幼子谋逆,方才斩杀不少皇室嫡亲血脉,现如今满朝狼子野心,如果没有她南国恐怕将要覆灭。
老嬷嬷手握木勺盛着汤药跪在一旁眼眸含泪道:“您该喝药了。”
太上皇抿了几口汤药,忽地叹了声道:“有空得抽空去看看琼花,恐怕来年怕是看不着了。”
“好。”老嬷嬷端着还剩大半碗汤药,想起宫内的话语,便犹豫的出声,“听闻陛下近日来跟一位女官极为亲昵。”
“此人唤什么?”太上皇眼眸凌厉的看向一侧的老嬷嬷。
“听说是姓温的丫头,长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听闻夜夜与陛下同吃同睡。”
太上皇眼眸促狭的拿起帕巾擦了擦嘴旁的药汤冷笑道:“找个机会悄悄的把她抓来,倒要瞧瞧又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
“是。”
赵瑶从步辇下来时,只觉得外头的日光冷的出奇,入主殿内仍旧未曾出声。
大护卫赵忠此人若是担任禁宫统领,便掌管整个皇城的兵力。
这真是一把放在颈间的利刃,只要自己稍有动作,恐怕便会被夺取性命。
赵瑶只觉得从骨子里弥漫的寒冷,伸手欲端起茶盏却因疼痛而失了手。
少女微困的从内里出来,不解的看着落地的茶水出声:“怎么了?”
“无事。”
温如言一看就知道绝对有事,迈步走上前,打量赵瑶的神情,明明今年是个暖春,却冷着一张脸,看来是跟姑姑吵架了。
“不高兴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否则多难受啊。”温如言伸手正欲握赵瑶的手,没成想却被躲开了。
赵瑶不想让温如言发现自己受伤,冷着脸道:“不必。”
“又不是我惹你,干嘛这么生气?”温如言自讨没趣的打量脸色苍白的赵瑶,转而蹲下收拾破碎茶盏。
“让宫人收拾便是,你何必做这些?”赵瑶抬起左手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臂,有些担心她被碎片割伤。
少女却恼怒的躲开闷闷道:“我做我的,你管不着。”
赵瑶一听便知少女是生气不快了,闷声不响的坐在一旁,任由着右手骨发疼的紧。
“啊!”真是倒霉,温如言看着食指出了血,心疼的紧。
可偏偏没听见某人的声,心里更是不悦,好啊,这才几天就这么冷淡,活该你单身!
温如言将碎片扔进瓷盘,便提着药箱坐在矮榻,埋头也不打算理人。
药膏太多,一时半会温如言还真找不到,便胡乱的乱翻,一边心里埋怨赵瑶干嘛备这么多药。
“左边第三行第二个便是。”
赵瑶好心出声提醒。
“不要你管!”少女气鼓鼓的看向这方,而后麻利的拿出药瓶。
只是少女伤口包扎时动作太过别扭,一旁看着的赵瑶想出声又怕惹得她不高兴,只得不出声。
温如言老早就感觉到视线,可稍稍赵瑶硬是不动,只得走上前说:“帮个忙,打个结。”
赵瑶伸着左手,却被躲开,少女抬手探向右手纳闷的说:“就说你今天古怪,右手干嘛不拿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