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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徐笑春道:“他和我一样,独自留守京城。所以小的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比别人嫡亲兄妹关系还要好。”
    说着,她忽的想起什么,道:“对了,哥哥让我给你带了样东西过来。”
    第40章 威胁
    “什么东西?”陆晚晚眼底有浅浅的笑意。
    谢怀琛是挂念着她的, 这让她心底有了别样的柔情, 化成了水。
    徐笑春转身出门, 端起廊下的一个花盆, 盆里栽了一株花, 刚抽出新芽,绿意盎然。她说:“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陆晚晚不认识这种植物。
    徐笑春想了想:“茶花?牡丹?我不认识, 反正他养这个挺久的了。”
    陆晚晚轻抚柔嫩的枝条,这植物枝柔弱纤细,她也没见过。
    徐笑春又说:“对了, 哥哥说这花很矜贵,每天早晚都得浇水, 每次半碗水,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会烂根,少了会干涸。还说等他回来再来找你讨要。”
    这么麻烦?
    陆晚晚笑道:“他这是给我送来了个祖宗。”
    徐笑春说:“他就是看你好欺负,也就是你有那耐性,若是我才不干呢。”
    陆晚晚漆黑的眸子里光彩熠熠,再未言语, 只用指尖轻柔地拂着柔嫩的枝桠。
    搬进长思院的第一天, 陆晚晚早早就睡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兴奋,可是没有, 她比想象中的平静。
    次日醒来已是上午,骄阳高悬。
    谲滟的朝霞从窗棂洒进来,铺得满地金黄。
    “小姐,有消息了。”月绣笑迎了上来, 凑在陆晚晚耳边,低语。
    她沐着春日的阳光,暖烘烘的,嘴角笑意绽放。
    她说:“听说锦安坊来了一批新料子,你去跟四姨娘说,我想订一身衣裳,过几日覃尚书嫁女婚宴上穿。”
    这种事情陆晚晚应该请示陈柳霜,她故意告诉李长姝,表示亲近。
    李长姝心里格外舒坦,嫡小姐敬重她,只要稍稍拉拢,就是对抗陈柳霜的中坚力量。
    如今陆晚晚在陆建章眼中越发贵气,他心里将她看得重,是以李长姝也不怠慢,听到陆晚晚要去裁衣的消息,便亲自赶来长思院。
    “晚晚,你也该置办些新衣裳了,大夫人内务繁忙,没有顾得上你,不如我陪你去看料子?”李长姝温柔体贴。
    陆晚晚淡施脂粉的脸颊,泛出鲜嫩的红,乌青色的发斜垂在侧脸,墨发红颜,世间繁华也不及她的美貌。她低头颔首:“有劳四姨娘了。”
    李长姝和陆晚晚的关系算不上好,尤其是去年底她一门心思想将陆晚晚嫁给顾朝,陆晚晚轻视怠慢,让她心里委实不快了好一阵。
    随着陆晚晚相继被陈平王府和镇国公府看上,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佳人,加上陈柳霜日渐显出颓势,她便改变了策略。
    与其得罪陆晚晚得到一笔钱,不如借她的势先将陈柳霜掰倒。
    等她当上了陆家大夫人,还愁没钱给儿子铺路吗?
    她眸中精光一闪,亲热地说:“横竖我也没事,陪着你打发时间罢了。”
    说完,她命人套车,出发去锦安坊。
    两人一齐出门,说说笑笑。
    李长姝是名门闺秀,见识颇广,十分健谈,和她同行倒不沉闷。
    马车等在耳门外,见她们出来,马夫搬出小杌子。
    李长姝先上车,陆晚晚侧眸,发现陆府斜对面的街道上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回头望了一阵,那两道人影压了压斗笠帽檐,面容大半隐匿于下,看不清楚了。
    “怎么了?晚晚。”李长姝探头问她。
    陆晚晚面容发愁,指着那两道人影,说:“那个人……好像那天晚上拦路的歹人。”
    李长姝一愣:“什么?”
    陆晚晚脸上浮起几缕惊恐:“看着有点像。”
    “抓了这么久人还没抓到,京城里风声这么紧,他还敢来?”李长姝安抚她的情绪:“放心吧,说不定是你认错了。”
    她轻拍着陆晚晚的背部,心底确暗喜。
    前两天王彪死了,淹死在陆家后园池子里。
    仵作来看过,说他是溺水而亡。
    又有下人咬定说王彪那天晚上喝了酒,陆建章便以为他是醉酒后溺了水,草草结案。
    李长姝却不这么以为,王彪死得太蹊跷。
    再加上上次杜若让她演的那出戏——假装不经意告诉陈柳霜陈奎在黑风寨,第二天王彪就死了。
    以她对陈柳霜的了解,她大致能推断出是怎么一回事。
    ——陈柳霜让王彪去黑风寨处理掉陈奎,然后她又杀了王彪灭口。
    那陆晚晚说刚才门口的人很像陈奎,这又是怎么回事?
    杜若!
    她恍然大悟,杜若让她演这出戏,就是想让陈柳霜去黑风寨行凶,而陈奎根本不在黑风寨。
    杜若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陈柳霜激怒陈奎,让她自食恶果!
    好缜密的心思,杜若看起来柔弱妖媚,心思竟然如此高深。
    她欣喜若狂,幸亏自己和她结盟了。
    对于杜若,她根本没将她放在竞争对手的位子上,诚如她所说,她以前是个戏子,戏子做了当家主母,陆建章这辈子也别想在京城名流抬起头。
    陆建章这个人,最要脸。
    李长姝决定要去找那个貌似陈奎的人。如果他真是来找陈柳霜的,自己得助他一臂之力。
    车子到了锦安坊,掌柜出来接待她们。
    陆晚晚认真挑选料子,锦安坊新货上得多,她挑得眼花缭乱。
    李长姝等得不耐烦,她有心事,一直挂念着陈奎,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过了会儿,她终于按捺不住,对陆晚晚说:“糟了,前日你父亲让我给覃尚书的女儿准备一套首饰,今日店子的人要送东西来。”
    覃尚书就是陆建章的顶头上司,杜若的仇人——覃尹辉。
    下个月他大女儿出阁,为了巴结上司,陆建章给她打了一套黄金首饰。
    他这回下了大手笔,穷极奢侈,出手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要阔绰。
    陆晚晚非常体贴:“都怪我不好,挑今天出门,耽搁了你的事,不如咱们先回去吧,我改天再来选。”
    李长姝哪能和她一起回,她笑道:“来都来了,又何必无功而返,你在这里继续选,我自己先回去,回头让马夫来接你。”
    陆晚晚点头:“那好。”
    李长姝又吩咐锦安坊的掌柜好生接待她,之后到府上账房支钱,鉴于前段时间陆晚晚刚出了事,李长姝叮嘱她一定要等陆家的马车来接她。
    她温柔体贴,不知情的人怕还会以为她是陆晚晚的亲生母亲。
    李长姝离开之后,陆晚晚嘴角的笑意就止不住了。
    她笑得轻快活泼,心情颇好。
    李长姝开门揖盗斗陈柳霜。
    陆家这一出好戏已经快到极盛了,她很期待。
    她选了好几块料子,便坐在店内等陆家的马车。
    掌柜给她倒了茶,她悠悠地喝着,过了没多久,陆家的马车就来了。
    回到府上,门房小厮告诉她,有她的一封信。
    允州乡下来的。
    拿了信之后,陆晚晚回到长思院。
    “舅母肯定有新进展了。”陆晚晚高兴地对陈嬷嬷说。
    陈嬷嬷激动,肩头微微发抖。岑思莞是她一手带大,她们情如母女。十几年来,她做梦都想为她报仇。
    “少夫人说什么了?”
    她还保持着在陆家的称呼,叫陆晚晚舅母为少夫人。
    陆晚晚拆开信,随在信里的是在谢嬷嬷的认罪书。
    她在乡下的日子不好过,终于签字画押承认自己和陈柳霜的罪行,还交代了当年给岑思莞看病的大夫。
    大夫是个重要的人证。
    舅母还说,如果对付陈柳霜不利,她可以将谢嬷嬷押送到京城来对质。
    陆晚晚心情更加欢愉。
    她让李云舒注意陈柳霜那边的动向,提防陈奎下手,直接将陈柳霜杀了。她罪该万死,可不是现在。她要一点点将覆盖在陈柳霜脸上的那层假面撕开,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那副雍容华贵的脸下面藏着一颗多么肮脏的心。
    她还要拿着陈谢嬷嬷的认罪书,让陈柳霜承认罪行,以告慰母亲亡灵。
    安排好一切,已经是傍晚黄昏。
    她倚在廊柱上,望着谲黄涌动的天际,今天是十五,她回京的第五个月。
    月色渐起,她回屋,铺开纸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去京郊大营给谢怀琛。
    ————
    这几天陆建章和陈柳霜母女走得很近。
    因为成平郡主十分抬举陆锦云,经常邀请陆锦云去王府做客。这段时间宋时青再也没来过陆家,他以为和成平王府的纽带就这么断了,没想到陆锦云这么争气,又和成平郡主成了朋友。
    老天都眷顾他陆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