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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甩出去的力道带得踉跄,抚着发红发疼的手却不敢有怨言,陪笑道:“曲总, 真是巧了。”
“你刚才想做什么?”曲朝越冷冷说道。
苏慕斯侧着头看他,他的侧脸线条坚毅,嘴唇紧抿着。虽然像他这种表情很少的人脸上很难判断出情绪,但这次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她就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而其他人并没有苏慕斯这般敏锐的感知力。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余荣的辩解:“今晚约了几个朋友谈项目,他们手上有资源,这不,我就带公司这几个上进的孩子过来,给她们牵个线。”
曲朝越目光落到余荣湿漉漉的身上:“怎么回事?”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余荣脸色还淌着水。有人递给余荣一条毛巾,他擦了擦,样子有些狼狈,边回答道:“现在的小年轻,太沉不住气。这不,没坐一会就闹着要走。让她给人敬杯酒,好像要她命似的。”
余荣将职场的甩锅之道用得淋漓尽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苏慕斯冷哼一声,嘴上不肯吃亏:“要我敬酒,你也配?”
刚才的恐惧不知不觉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敢和余荣呛声的底气。她知道这个底气是身侧站着的人给的。
余荣指着苏慕斯,劈头盖脸一顿批:“苏慕斯,你是有点才华,但整个辰娱,比你优秀的艺人多得是,现在就想恃才傲物自持身价,你还早得很!”
余荣带来的人和他沆瀣一气,附和道:“这圈里谈项目,哪个不是在饭桌酒局上谈的。结果她倒好,一言不合酒就往人脸上泼。”
“小姑娘年纪轻轻,脾气不小。你们余总也是为你们好,资源都给你们捧到面前了。你这行径着实过分,跟白眼狼实在没什么区别。”说着那人又倒了一杯白酒,“这杯酒,就当是你给余总赔礼道歉了,就算是灌,你也得给我灌下去。”
高脚杯被放在桌上,敲出清脆的碰撞声。
曲朝越眼风扫向说话之人,那人后背一凉,忽然噤声。
余荣一直在察言观色,立刻发现曲朝越不悦的情绪。呵,没有哪个领导能容忍自己的下属这样恃才傲物,
曲朝越看向苏慕斯,缓缓说道:“确实过分了。这么过分,一杯酒怎么够?”
苏慕斯抬头望他,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笃定曲朝越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这人从来将心思藏得极深,她实在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只见曲朝越招了招手,侍者闻声而来,听了曲朝越耳语几句又离开,很快端着一盘白酒过来,苏慕斯粗略一算,大概有快十杯。
这就是海量,喝完也得进医院……
曲朝越伸手端起一杯,递给苏慕斯。
苏慕斯还没有接,余荣已经好似胜券在握般笑出声:“还是曲总公道,哈哈哈。”
在他看来,苏慕斯已经骑虎难下。怎么,难道她敢如法炮制,像泼他一样泼曲朝越一杯酒?
就算她敢,那她也就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曲朝越仍然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苏慕斯,她不接,他就抬起她的手,帮她握住高脚杯杯座。
曲朝越有洁癖,忌讳和别人肌肤相触。这是贺芸作为他的死忠粉熟记在心的其中一条细则。但他居然主动碰了苏慕斯的手。
贺芸在苏慕斯身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讶异得瞳孔睁大。
“拿着。”曲朝越说。
苏慕斯被动握紧了高脚杯,随即赶到一股力道带着自己的手往外倾,她下意识往回拉,但她的力道比起曲朝越简直不值一提。
白酒在空中划出弯曲的弧线,再一次泼向了余荣。
可能是被泼出经验了,余荣这次身子敏捷了许多,居然往后闪了一下。虽然躲过了大部分液体,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泼到一些。
刚擦干的衬衫又湿漉漉地贴着他身上的膘。
“你,你……”余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慕斯,又转向曲朝越,“曲总,你怎么会?”
这一刻,余荣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自欺欺人地觉得曲朝越也许是手滑了。
直到他看见曲朝越把空了的高脚杯放回托盘,双指夹起另一杯放到苏慕斯手里:“继续,还有八杯。”
苏慕斯握着盛满酒的高脚杯,看了一眼余荣,又环顾四周,不出意外地接收到周围人窥探的目光。
这一桌太高调了,旁边几桌的人看着窃窃私语,苏慕斯隐隐听见有人提到了曲朝越的名字。
苏慕斯不想给他惹麻烦,右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边缘,低声:“算了。”
曲朝越侧头看她,周围的人那么多,他却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
“就这么算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苏慕斯偷偷瞄了瞄周围几桌的人群,接触到别人好奇的目光,又连忙垂下头,小声道:“大家看着呢。”
她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羞怯。听得曲朝越心头一软,趁机牵住她的小手:“行。听你的。”
贺芸瞪大了眼睛,这亲昵的语气怎么回事?这若有似无的狗粮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等等,她的好姐妹不会真的勾搭上了自家老板吧?
余荣视线在他们俩身上逡巡了几圈,联想起一开始曲朝越的所作所为,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惹到了最不该惹的人,这下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了!思及此,余荣双腿颤抖,差点站不住。所幸他的朋友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