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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生连声感谢,终于给一步三回头的村长送走了。
关上门之后,屋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床上的敖渊目光灼灼的望着顾宴生,伸手推了推碗。
像是只没吃饱的大狼狗再扒拉饭碗一样。
顾宴生弯了弯眼睛。
他往床边挪了挪,眼神还有一丝警惕。
床上的敖渊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并没有先前顾宴生印象中那滔天的恨意和杀意,只剩下了沉沉的一片蓝色。
“还饿。”敖渊双眸盯着顾宴生,将碗推出去了一些,抿抿唇说,“也渴。”
说完,他眸子微微垂下,紧盯着什么都不剩下的碗,似乎是妄图给盯出一碗粥来。
因为低着头,他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却又有一种凌乱的帅气。
顾宴生只觉得自己心都软了一下。
这样子的敖渊,就很像是他从前在医院看到过的一只德牧幼崽。
小德牧饿肚子的时候,就会用这个样子装可怜。
他明明知道小狗是装的,可每次还是会不忍心给它喂一些吃的。
顾宴生脸有点红,拿起碗说,“我、我再去给你打一点米粥……”
说着,顾宴生拿着碗转身就要走,却察觉自己的腿似乎被、被抱住了?
顾宴生瞬间回过头。
敖渊还坐在床上,姿势的问题,看着像是缩成了一团,一手撑在床上,另一手抱着他的大腿,仰头看他,蓝色的眸子在日光下显得尤为澄澈。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已经表明了一切——你要去哪?
顾宴生一下捏紧了手里的碗!
敖渊这是在朝他撒娇吗?
有、有一点点可爱!
碗捏了半天,顾宴生指节都泛白了,最终还是没忍住,腾出了一只手,顺着敖渊的头发摸了摸,指着外面说道,“我很快就回来,就在外面,看到那个大锅了吗,就在……”
说着说着,他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了。
敖渊还在抱着他的大腿,下巴也抵在他的腰上,正侧着脑袋,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他。
这个动作,如果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做出来,都完全的没有问题。
可是抱着他大腿,现在正在撒娇的人,是敖渊啊!
顾宴生将碗放到了一边,摸了摸敖渊的头,想到了他前两天的高烧,低声道:“完了完了,不会发烧烧傻了吧……”
“我不傻。”敖渊皱着眉,下意识说,“父皇曾说我很聪明,将来一定大有作为,比几个哥哥都……”
一句话没说完,敖渊脸上也短暂的充满了一瞬的阴郁。
只是那抹阴郁消失的太快,快到让顾宴生以为那只是错觉,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在下一秒又回到了先前的懵懂和迷茫,最终,眼神又重新落在了顾宴生的身上。
然而紧接着,他的表情逐渐变的狰狞,一手捂住了头部,极为痛苦的模样,整个人也瞬间向后倒去,不住的用头去撞击底下的土炕。
‘砰’‘砰’的声音吓了顾宴生一跳,他赶紧整个人都跳上了床,把敖渊的头抱在了怀里,控制着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过了几乎是半炷香的功夫,敖渊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身上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地方,隐隐约约又泛起了红色,有些伤口被挣裂开了。
顾宴生张了张嘴,也累的不轻,敖渊虽然受了伤,可力气还是很大,他拼劲全力都不太能压住他的手。
他抱着敖渊休息了一会儿,一个念头终于升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敖渊凌乱的发丝,说:“你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
敖渊摇摇头,沉默以对,满脸掩盖不住的疲惫。
顾宴生又道:“那你现在几岁了,还记得吗?”
敖渊看了他一眼,又摇摇头,“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宴生呆住了,看着敖渊,半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敖渊大约是失忆了。
也可能是发烧给烧傻了。
那他还能好吗?
顾宴生也不确定。
敖渊看着顾宴生,伸手碰了碰顾宴生的眉间。
顾宴生回过神,下意识问,“怎么了?”
这下换敖渊皱着眉不说话了,唇角也跟着一起紧抿。
刚才顾宴生看上去似乎很伤心的模样。
眉毛紧皱着,眼神也空荡,始终没有一个定点。
他有些迷茫,觉得自己也有点不对劲。
看着眼前这人困恼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胸口似乎也压了一块巨石,怎么都挪不开,甚至隐约觉得喘不上气来。
敖渊从顾宴生的怀里挣脱开,半跪在床上,皱着眉看着顾宴生,居高临下的,一手扶住了顾宴生的脸侧,将他的脸捧住,就要往自己那边带。
两人的脸越贴越近。
顾宴生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捂着嘴巴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这个姿势一看就是情侣要亲嘴的前奏——但是你不会亲嘴,你只会咬我,你不可以再咬我了!失忆就失忆吧,失忆了我可以养你——但是你不能再咬我了!”
敖渊看着顾宴生唇角的血迹,伸手给他抹掉,随后沉沉一点头,“好,养。”
作者有话要说: 生生:圆圆什么都好,就是技术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