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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宴生睡的并不好。
    到了半夜,他就觉得干渴的很,呼吸急促炽热,隐约有种要将鼻腔都烧穿的错觉。
    可偏偏四周又很冷,冷到他只能蜷缩起自己四肢,将自己裹成更小的一团,还在不停的,小心翼翼的在寻找着什么。
    朦胧中,有什么大面积的热意传来,那股滚烫绵延不绝,温暖的几乎不可思议。顾宴生整个人都攀附上去,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有点委屈,“圆圆你出去了好久,被子都凉了……”
    敖渊没说话,让顾宴生靠在他的怀里,说:“张口,喝些水。”
    顾宴生乖乖小口抿着,一直将杯底有些烫的热水抿完,他才舔舔嘴唇,说道:“还想要。”
    敖渊又给他倒了一杯,接着照顾着顾宴生喝完了。
    “明早我去请大夫。”敖渊摸了摸顾宴生的头,却并不烫。
    顾宴生晃晃脑袋,咕哝着说:“不用叫医生,我就是太累了,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就病了,喝完热水,再睡一觉就好了,我一点都不麻烦人的,我很乖的……”
    敖渊垂眸听着,伸手将顾宴生揽的更紧,一手也并不熟练的、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的在顾宴生背后抚动着。
    就像是曾经有人对他做过无数次那样。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敖渊便困惑的皱起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进而又很快的恢复了动作,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错觉。
    *
    顾宴生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
    一觉过后,他身体也果然好的多了——只不过还是留了点后遗症,白天开始怕冷,披上了顾怜儿让人送来的兔毛斗篷。
    顾怜儿脸上带笑,看着顾宴生站在她身前的模样,仿佛有些呆了。
    她看的痴了,半晌才回过神,迈步上前,恍惚着轻声说道:“七公子果然是穿白色好看……”
    “是吗?”顾宴生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斗篷。
    他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白色,甚至也不喜欢蓝色。
    医院的病号服蓝白相间,病房内除了大面积的白,就没有别的很鲜明的颜色了,只有他大哥找人每天给他放在病房里的一朵向日葵,勉强算是朝气蓬勃。
    一开始他大哥送的时候,一到傍晚睡觉前,顾宴生就会把处理过的向日葵里的瓜子给吃掉。
    第二天他大哥的助理就会再来给向日葵收尸,同时换上新的,直到顾宴生吃腻了,不再吃了,但向日葵也依然每天都在换着新的。
    他的思绪飘了回来,开口却还是笑眯眯的说:“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白色很漂亮,谢谢,怜儿姑娘眼光很好。”
    话音刚落,怜儿却看着他,重新又愣住了。
    顾宴生歪歪头,觉得她这样有点傻,跟敖渊看上去就好像不是很配了,担心敖渊会降低对她的好感。
    正要上前戳她一下,后院大门便被从外向内打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叫喊声。
    “让一让,前头让一让——!”
    “来个人搭把手!”
    人群里分出来了一个身着一身淡青棉服的青年人,看着顾怜儿拱了拱手,笑问道:“姑娘可是顾怜儿顾姑娘?”
    “是我,出什么事了?”顾怜儿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一个木板上,被众人抬回来,双眼紧闭着的父亲。
    顾宴生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身形一动,就碰到了旁边的敖渊。
    敖渊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现在大致的情形,淡淡的说:“人没死。”
    顾宴生放下心,就要往前凑凑。
    敖渊这时候又上前一步,直接从后面环住了顾宴生的脖子,声音有些危险而诡秘,靠近他低低的说:“却也和死相差无几,全看他能撑到几时。”
    顾宴生吞吞唾沫,身体有点发抖。
    这不是……这不是敖渊要到很后期才说的名句吗!
    那时候,他也不是对着顾怜儿的父亲说的——那是对他说的啊!
    “这毒酒饮下并不会直接死。”帝王的眉眼垂在珠帘之后,在晦涩的灯光下看不分明,只余下一片晃动的阴影,仿佛经年累月挥之不去的阴翳,“却也和死相差无几。顾相,那便让朕瞧瞧,你能活到几时?”
    顾宴生顿时眼前一黑。
    然而那只手却已经放开了他,下一秒,顾宴生被按着肩膀原地转了个圈儿,成了正面对着敖渊的姿势。
    敖渊在他头上虚虚按了一下,皱眉说:“还在发抖?又烧起来了?”
    顾宴生定定的看着敖渊,半晌,吸了吸鼻子,小步子往前凑了凑,一手从斗篷里面伸出去,虚虚的握住敖渊的手,瘪着嘴说:“以后……你以后不能这么说话吓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生:我只是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猫咪,可是生活还是对我这只小猫咪无情的下了手。
    生崽好惨,亲妈怜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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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顾宴生白皙细长的手从斗篷中伸出,手指捻着敖渊黑色的衣袖轻轻拉扯,敖渊看到了,却只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在他心脏上拨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