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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展羽侧过头看他,“其实他有一部分是估计是为了你。”
“嗯?”
“可能是想让余杰把舒蓉那笔钱给退出来。”
陈韵城盯着前面病房的房门,“可是之前没有证据证明余杰跟那个王永成是串通好的吧?”
龙展羽笑着说:“但是并不妨碍他这么想,他有他朴素的直觉,而且还挺准的。”
等到警察都离开了,陈韵城推开病房门进去,在关安霖床边坐了下来。
关安霖刚做完笔录,整个人都有些疲惫,躺在床上仰着头看输液瓶,他问陈韵城:“再半个小时能结束吗?”
陈韵城回答他:“护士说还有一组药。”
关安霖叹了一口气。
陈韵城看着他不说话。
时间长了关安霖被看得不自在,问他:“你看着我干什么?”
陈韵城没有回答。
关安霖于是主动找了话题跟他聊天,说:“今天晚上又是宁医生夜班吧?”
陈韵城点了点头。
关安霖从icu出来之后,就需要有家属陪床看护了。刚开始关安琴坚持要自己来陪她哥哥,但是陈韵城想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就算是亲兄妹,关安霖夜里上厕所什么的还是不方便,于是让关安琴晚上回去,他自己留在这里给关安霖守夜。
“那你可以去他那里睡,不需要在这里守着我,”关安霖开口说道。
陈韵城双臂抱在胸前,对他说:“少扯。”
“唉——”关安霖又叹口气,仰头望着输液瓶,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韵城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叫你别去招惹余杰的时候怎么不听?”
关安霖忍不住想要抬手捂耳朵,只是手一动就会拉扯到伤口,刚抬起来又放下去,只一脸痛苦地说道:“你放过我吧,我都这样了就别念我了。”
陈韵城看着他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关安霖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眼睛居然红了,登时有些慌张:“你怎么了?你不是哭了吧?”
病房是双人病房,中间隔着一道帘子,但是隔壁病床的人说话还是能听见。
陈韵城声音沙沙沉沉的:“我没有。”
关安霖对他说:“我不是还没死吗?你等我死了再来哭吧。”
陈韵城一脚蹬在了病床边上,床都轻微晃了一下,他难得地冷了脸,语气严厉:“胡说八道!”
关安霖说:“那你别哭了。”
陈韵城虽然眼睛还微微泛着红,但他确实没有掉眼泪,只看着关安霖重复道:“我没有哭。”说完这几个字,他又低声说:“你是我兄弟,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别的人都没那么重要。周彦现在还关在牢里,我就想你好好地生活就行了。”
关安霖嗤笑一声:“别把我跟周彦相提并论。再说了,我在你心里哪有宁君延重要?你少哄我,自己去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或许是下午说了太多话,耗费了关安霖不少的精力,到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关安霖就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
陈韵城跟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打了声招呼,将病房的大灯关了,一个人坐在床边,借着从中间帘子透过来的隔壁床的床头灯,静静地看着关安霖。
医院病房里总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些别的,比如未散尽的晚饭的味道,还有长期卧床的病人身上的味道。
陈韵城看着关安霖,其实整个人都在发愣,他想自从周彦的儿子住院,他又遇见宁君延之后,就开始频繁地出入医院,都快要熟悉这些味道了。
他希望他身边的人都不要再住院了,可他自己应该还是会常来,因为宁君延会一直在这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陈韵城转头去看,见到是宁君延走了进来。
宁君延动作很轻,拉过一把椅子在陈韵城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了陈韵城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隔着一副帘子的隔壁病床的病人倒是在和看护他的母亲小声聊天,他们这时候应该还没注意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陈韵城轻轻将头靠在了宁君延肩上。
宁君延低头,先亲了亲陈韵城的额头,然后又亲他嘴唇。
陈韵城突然有些惊慌,他下意识去看病床上熟睡的关安霖,又去看帘子上隔壁病床两人的影子。
宁君延不满意他不专心,抬手捏住他下颌,让他只许看向自己。
这个偷偷摸摸的吻维持了一分多钟,宁君延才松开他,满意地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陈韵城松一口气,用力握了握宁君延的手。
又过了一会儿,陈韵城轻声对宁君延说:“今天龙展羽过来,告诉我说,关安霖一定要去查余杰,其实是有心思帮你妈把钱给追回来。”
他开口说话时,隔壁病床先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继续传过来聊天声音。
彼此说话都很轻,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宁君延的神情很淡,显然并不太在乎这件事情,他说:“没有必要。”
陈韵城握着他的手,“对我和关安霖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宁君延道,“不值得为了这些钱去拿生命冒险。”
陈韵城的视线落在关安霖熟睡的脸上:“他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