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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劭的手如铁一般,无法撼动,易梓骞咽喉被越勒越紧,充斥着金属似的甜腥味,胸膛里的空气越发稀薄。眼前几乎看不清东西,只见越来越扭曲的应劭的脸,闪烁不定,昏昏绰绰。
    就在此刻,门外敲门声响起,应劭冷瞥着门口,然后把手松开。
    水花四溅,易梓骞跌回到浴桶中,肺部重新进入空气,可嗓子仍是难以忍受的刺痛,让他呛不出声来。
    外面传来一声道:“郎君,你在吗?”
    易梓骞听得这是阿青声音,双眸一亮,正要喊出声来,却被应劭用手捂住了嘴。
    阿青似乎听里面有异动,于是又敲了一下询问道:“郎君,你没事吧。”
    应劭玩味的看着门边,从里袖里滑出一把尖刀,抵住了易梓骞的喉咙,靠近几分。
    几乎是贴在易梓骞的脸庞道:“回应你的情郎。”
    易梓骞感受那锋利之物,微微刺入肌肤,那股从骨头里的寒意,他喉咙滚过,清咳一声道:“无事。”
    站在门外的阿青,道:“能否让我进来,我有要事与郎君细说。”
    易梓骞紧张瞧了应劭一眼,应劭脸上却挂着如沐春风的,贴在他耳边犹如毒蛇嘶嘶作响,道:“让他进来。”
    这边阿青也是沉思之后,做出了决心才来到郎君房门,自冯子尹走后,脑中不断回房当日所说之话,独自坐在房中至深夜。
    红缨将军四个字,是拥戴他的百姓所取的,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有责任带领军队击退敌人。
    可打仗岂非一息,而是几年。且他这一去恢复皇子身份,也将被这个身份所束缚,估计再无机会回到夏国,意味着他与郎君就要离别。
    他不能离开郎君,可抵挡异族进攻的任务他是义不容辞的,于是脑中思绪复杂,使他整日难眠,干脆向管事的告假了几日。
    而他此次来找郎君,心中怀着的是忐忑不安。
    思来想去,既然自己割舍不去,不如告诉郎君自己的真实身份,询问他得到意见,一同前往耀国,再把郎君安置在自己的府邸中,这般等他凯旋归来便能再次拥住郎君。
    他听小郎君一声进来,便推开了门,房间氤氲热气腾腾,而郎君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似乎是正在沐浴。
    易梓骞开了口道:“何事?”
    阿青垂着眸子,整理了一番思绪,才便道:“我有一件事瞒了郎君许久,希望郎君不要怪罪。”
    “你说便是。”
    他便将来龙去脉讲述出来:“在被郎君买下来前,我一直在奴隶贩子手上不得脱困。而在此之前,由着被敌人烧毁了容貌,跌入了悬崖,后因种种变故,恰巧落在奴隶贩子手里,被人当作奴隶肆意贩卖。而我的身份,其实是耀国的二皇子澹台青。”
    说罢便等小郎君回应,可此时郎君却显得有些寡漠,仍然是不答。
    他不由得道:“郎君?”
    屏风后郎君声音继续传来,道:“无事,继续说。”
    阿青见郎君声色平淡,心中忐忑如鼓点,定了定神道:“现如今耀国与游牧部落起了战争,我不得不随旧部前往耀国,行军打仗。”
    “可我不愿与郎君分离,想来问郎君,愿不愿意抛下一切,与我同去耀国。”
    而此次等待的沉默时间更长,小郎君好似从未如此沉默,阿青在房中似乎也被蒸汽热的额头冒出汗来。阿青知郎君需得思考,毕竟岷洲是郎君长大的地方,何况这里还有他的亲人,岂非随意抛下的。
    可他心里隐隐约约是信郎君的,信郎君会同意的与他一起的。
    片刻后,易梓骞才道:“我不同意。”
    阿青听得这一句,心如沉入深海中,不断下坠,愣在原地。
    易梓骞又道:“只因你的只字片语,想着我能抛下岷洲的安定,与你去往战火连天的耀国,阿青,你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我也不瞒着你,既然要求舒心之地,不如跟着应劭去往他的山庄享受,为何还要委曲求全的跟你走,去往那遍地狼烟之地。”
    阿青听他言下之意,似乎是同意了应劭带走他的想法,却拒绝了自己,他不明白。阿青被这一句句的伤情话,混淆了理智,仿佛不可置信般又重复道:“郎君,真的不愿与我一起走吗?”
    得来的是斩钉截铁的两字:“不愿。”
    阿青仍然不死心道:“.......为何?”
    “当初不过是看你是个武艺在身的可用之人,自然而然把你留在身边罢了,后来的起意不过是心血来潮,男人之间岂能当真?阿青还是太认真了。”
    易梓骞话语字字诛心,扎的阿青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忍下痛彻心扉,道“......郎君,你就是如此看我的。”
    “......是,是又如何?”
    “我不信,若是如此,那些缠绵呢喃都是作假的吗?”阿青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这一句。
    “有时候,对着一个不那么讨厌的物件,说说缠绵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你身为耀国二皇子,整日里以黑纱遮面,终究成了个自卑的奴从。你不敢用你那副面貌,面对世人,也不敢面对我。”易梓骞继续道。
    阿青吼完了那一句,似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低着头如受伤的野兽一般,不再言语。
    第62章
    彼此沉默良久后, 屏风后的易梓骞道:“你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