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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景华殿前,谢临溪把佩剑交给内侍。
通禀之后方才走进去,还未等跪拜行礼,齐靖渊懒散含笑无奈的声音已响起:“起来起来,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在本王面前不必行这些虚礼。”
谢临溪从善如流的站起身,嘴上却说着:“王爷,礼数不可废。”
齐靖渊轻哼一声语气稍软道:“过来,离本王那么远做什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最近这些日子齐靖渊一直说这样和善可亲的话,谢临溪从第一次听到十分不习惯到现在已经面不改色了。他走过去,在齐靖渊一步之外停住。
这是身为臣子离主子最近的距离。
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齐靖渊已起身,随后那双极为好看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谢临溪愕然抬头,这次是真的惊讶。
因为他不喜欢同人这么紧密,齐靖渊也一样。这一刻,谢临溪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那是他感到危险想要拔剑的前奏。
第2章
因念起抓着自己右手的人是谁,加上佩剑已让他人保管,谢临溪的身体到底只是僵硬了下,并没有做出僭越的动作,随后他想抱拳询问顺便抽回自己的手。
他并不喜欢同人这么亲近,哪怕这个人是齐靖渊,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效忠的对象。
只是那声王爷叫出了口,抱拳顺势抽手的动作却是没有做出来,反而被握的更紧了。
且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齐靖渊的眉头拧了下,抬眸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在谢临溪的右手食指指尖认真处擦拭了几下道:“不是最喜欢干净的吗,这里沾了血都不知道?”
谢临溪低头,定定的在那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丝帕上瞅了又瞅,又用那双极透彻的眼睛用力睁大看,勉强在白如雪般的锦帕上看到有针尖大点的红痕。
谢临溪静默了,谢临溪无话可说。
他竟然不知道齐靖渊的眼睛这么锋利鼻子这么灵,一点自己看不到的血丝都能看到闻到。
齐靖渊倒是满意了,又细细的看了看谢临溪的手。
谢临溪的手比起齐靖渊来并不怎么细腻,但也是如竹一般细直,骨节粒粒,直直而上。
齐靖渊在他手上没有找到其他血痕后,方把锦帕摁在他手心里。
谢临溪顿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到在齐靖渊松开自己手的那刻,这人似乎在自己指尖流连般的摩挲了下。
很轻微很暧昧又很堂而皇之的一个动作。
这让谢临溪不禁想,是不是他想多了,或者根本就是不小心碰到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齐靖渊对此毫无察觉,语气半是含笑半是询问道。
谢临溪恍然抬头,无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锦帕恭声道:“多谢王爷,这帕子微臣回去洗净之后再还给王爷。”
齐靖渊挑眉而笑,眉眼傲然:“怎么,本王缺这一方帕子?”
谢临溪心身已定,神智恢复常态,闻言忙把帕子揣到怀中笑道:“王爷说的是,王爷的宝贝多如过江之鲤鱼,这帕子是不缺的,那微臣就谢王爷赏赐。微臣跟在王爷身边这几年也长了些眼力,这帕子大抵是用北赤进贡来的赤锦做的,摸着冬暖夏凉,乃有价无市的宝贝,拿出去能卖不少银子呢。”
“这算什么赏赐。”齐靖渊撇嘴幽幽道:“你要是喜欢这赤锦,我让人往你府上送上几匹做衣裳就是。”
谢临溪今日这心因齐靖渊的话上上下下的乱跳着,觉得他家这王爷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但这事他是不敢答应的。
他刚从已说过赤锦乃北赤送来的贡品,有价无市。
宫里一年也就得那么几匹,最近这些年因为大齐国威弱了些,这东西也越发少。太后和皇帝都分不了多少做不成衣衫,他哪有那个脸面能得几匹做衣裳。
于是他讨饶般的苦笑道:“王爷,微臣这府上就微臣一人,拿这么好的布料除了遭贼惦记也没什么用。您也知道,这布匹和布匹之间微臣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的,给微臣这么好的东西那就等于明珠蒙尘,王爷莫要玩笑打趣微臣了。”
齐靖渊听到这推辞之言挑了下眉,许久后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听你的就是,几匹布也值得你这般啰嗦,以后想要什么直接开口,本王府上的东西随你挑取就是。”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又不至于让人厌烦。
说来齐靖渊身为摄政王,出身不必说,本就富贵不可言,如今更是权势滔天。
他面容姣好,乍眼看跟个年画上的金童似的,凤目上扬,鼻若悬胆,唇角微翘。眉眼间的轮廓清晰,脖颈修长线条流利,宽肩窄腰,双腿笔直。
加上眉眼间的傲慢贵气,人可以说是好看到凌厉逼人。
说话时的语气即便是不紧不慢的,可因天生傲骨矜贵在身,说出的话大多都是命令,又时常不拿正眼瞧人,总给人一种高傲不可攀的疏离感。
谢临溪早就习惯他这作态,只是最近些时日,不知道齐靖渊吃错了什么药,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闹腾人的点子。
总之,这高冷富贵花在他面前总下凡,有点太接地气。
一开始的时候,谢临溪非常的不习惯,还以为摄政王被人暗中换了,后来看他处理朝政时仍是原来模样又暗自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