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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年到七十,怎么都老了。
    再怎么保养,还是比不过岁月的残忍。
    金惠面容看起来比许多人年轻,可身子骨到底不怎么利索了,夏进才同样是如此。尤其是两人的头发已经花白,金惠还是那么爱漂亮,染了黑发,但发根的位置,很容易看到一些白。
    白姝禾没有拒绝,只是走了二十几步,两人已经气喘吁吁。
    白姝禾挣脱了两人的手,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手腕,带着他们上楼。
    两人仿佛是被拎着走的,面色尴尬不已。说出去谁会相信,这个扶着他们上楼梯的人,竟然是一个一百零八岁的老太太。他们对望着苦笑,活不过啊,活不过的。
    “听说前些年,你们在练剑,后来怎么又不练了?”
    金惠露出些笑,摇了摇头:“唉,虽然知道练那个有好处,但就和妈说实话吧,我一点都不喜欢练。尤其是上了年纪后,稍微动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没事的时候,还是浇花,画画老年妆什么的最好了。”
    “你呢?”白姝禾瞥了眼夏进才,不等他说什么,就开口了,“还是改不了窝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臭毛病吗?”
    夏进才老脸涨的通红,讪讪一笑:“要怪就怪,现在的游戏越来越好玩,总是经不住诱惑,没忍住就玩了大半天。我说,反正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如好好玩玩,妈,我也不喜欢练剑。”
    两人可怜巴巴的看着白姝禾,其实近些日子,许多事情他们想明白了些。如果前些年,听到白姝禾回来,确实是怕老太太回光返照,想去身边呆着,能够多一点好处。
    但现在不是了。
    从放弃练剑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活不过老太太。能够活一天,算是一天吧。他们只是……想过来见见老太太而已,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当初老太太为什么会头都不回的转身离开,再也不管曾经被她呵护在手心的儿女们。
    因为,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当初老太太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正所谓是,刀子没有割在自己的身上,可能就不知道疼吧。
    “这是怎么了?”
    白姝禾见他们眼眶红红,仿佛要对着她委屈哭出来的样子:“都这么大把的年纪了,还和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红眼睛。”
    夏进才扁了扁嘴,金惠怒了努嘴的同时,还捏了一把夏进才。两人都用力的憋着,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他们只是觉得委屈,一把年纪了,平时在小辈们的面前,丢不起那个脸。
    老太太是他们唯一的长辈了,反正在她的面前,丢脸不知道丢多少次,再丢两次没有什么,他们没几年活头了。
    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在老太太的面前哭两回,也没什么吧,现在的他们没再想去继承老太太的财产了。
    “妈,反正我们活不过你,让我们在死前,多见见你,对着你哭两回吧。等我们死了,就没妈了。”夏进才说这个话,确实是真心的。
    金惠用力的点头,憋住的眼泪终于无法控制住,落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面上。
    多年前,她的妈妈走了。虽然她的妈妈不如当初老太太那么勤快,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到底是为了操心他们这些小辈,劳累所致,才走的那样早。
    现在她有点后悔,年轻的时候,为什么非要她妈来操心,不请个保姆呢?有了保姆,说不定她妈就能够去练练那个剑法,延长些寿命,不至于走的那么早了。
    两人眼睛里的悔意,白姝禾看清楚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明白的,但原主在这儿,看到自己还是有一个儿悔悟了,心里估计也不会那么难过。
    “以后想哭,可以到山上来守着我哭,没人拦着你们。”
    听到这个话,夏进才和金惠这下是哭笑不得了,这老太太,真的是越活越宝了,这种话都能够说出来。他们可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老太太真的当他们是小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吗?
    “那还不让人笑话吗?”夏进才说,心里倒是好多了,几十年了,那股执念,终于消失。
    白姝禾眼里含笑:“你们想哭尽管哭,没人会笑话你们。在山上的,都是你们的长辈,没一个辈分比你们小的。”
    夏进才和金惠想起来了,住在山上那批,已经不在外面活动的老太太老大爷们,好像没一个下一百岁的吧?算算辈分,确实他们最小。
    好像对着一群长辈,哭一哭也没有什么。
    眼看要到中午,金惠连忙站起来,拉了夏进才:“快到饭点了,我们去烧饭,别将妈给饿着。”
    白姝禾瞧着两人颤颤巍巍的往厨房走,利落的站起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行了,这顿我来做,吃了赶紧回去。”
    “那我们帮妈洗菜吧。”金惠说,心里有点酸,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老太太烧的饭菜了,仔细想起来,那个时候的饭菜,还真的是美味极了。
    夏进才和她相互望了眼,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今天他们是真心在对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也打算真心的对他们,看他们不方便,更是愿意为他们做一顿饭了。
    两人洗了菜,淘了米,帮不上其他的,就在一边站着,看着白姝禾忙碌。
    白姝禾飞快的切着土豆丝,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切出来的土豆丝每一根都差不多细。片肉的时候,肉片厚度也都是均匀的。从一开始鼻子有点酸,他们现在是目瞪口呆和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