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琳听到马克的声音，抬头看了眼马克，马克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擦拭着杯子，他说话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咋随口说着刚吃完饭一样的话题。
    “帕尔默打算怎么做？他自请来到希尔威镇，可是要给大巫收集更多信仰的。”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历练，弗琳脸上的稚气少了许多，说话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直来直往。
    她在病人身上学会了为人处世，学会了看淡生死离别。
    宝贵的经验。马克赞扬的叹了口气，如果他年轻的时候，也有个老师能像大巫一样，为他着想，帮他成长，或许他的结局会完全不同。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有心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
    马克将酒杯放下，右手握住胸口的石头，那是大巫暂存在他这里的交换物品。是他要为自己获得新生付出的代价。
    “神父有他自己的想法，过几天瑟琳娜会带着小麦来希尔威镇进行交易，她说，会将大巫的石像带来，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马克可是知道的，大巫对她的两个学生十分严格，弗琳出来这么久，大巫肯定对她的学习成果很关心。
    弗琳一听这话，差点儿把自己的尾巴吓出来。她焦急的将酒杯放在吧台上，埋怨的说：“马克大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老师让我写十篇感想，我一篇都没写呢！”
    她还以为姬胧月不会出巴德利镇，毕竟姬胧月自从出现后，一直在巴德利镇呆着，从没有说过要出去走走的话。
    “为什么老师会来希尔威镇啊！老师不是不能出巴德利镇吗？”
    “谁说大巫不能出巴德利镇的？之前男爵需要大巫的帮助，现在巴德利镇的事快要结束了，瑟琳娜说，大巫大人想要过来看看。”马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让弗琳急到炸毛的话。
    弗琳仔细一想，好像老师是没说过自己不能出巴德利镇的话！
    啊啊啊！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弗琳越想越慌，赶忙跑到后院，开始她最不喜欢的工作——写作业。
    另一边，帕尔默偷偷摸摸的走到光明神殿的仓库。
    光明神殿的仓库一向是牧师拿着，这里的管理权也属于牧师，但现在仓库的管理者是帕尔默。
    这并不是什么好活计，光明神殿的仓库里一般就放一些破破烂烂，还有替换的神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粮仓和金库的钥匙都掌控在神父手中，只有最倒霉的神父才会分到仓库的管理权，每天处理一些房子破了需要修复之类的杂活。
    希尔威镇的神父高尔德·艾迪对帕尔默有很强的敌意，他一直在排挤帕尔默，其他两个神父与他是一个鼻孔出气，帕尔默顺理成章的拿到了仓库的钥匙。
    这确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但正和帕尔默的意。
    走进仓库里，无视倒在地上杂乱无章的破木头破椅子，帕尔默直接走到最深处，在仓库的最里面，用红布盖着一个比帕尔默高出一头的东西。红布盖在上面，让人看不出物品的模样，物品似乎很大，张牙舞爪的占据了不小的空间。
    帕尔默伸手将红布拽下，悲悯的神灵出现在他面前，神灵后背展开的十二只翅膀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那是天使族的文字，写满了神爱世人的圣言。
    “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试试吧。”帕尔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石像，石像雕刻成少女的模样，华美的衣服与奥斯曼帝国完全不同，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脑后，帕尔默从石像上，似乎能看到一个少女的模样。
    和艾丽卡·巴德利完全不一样，大巫长什么模样呢？帕尔默一边想着，一边掏出匕首，绕到光明神像后头，用匕首把敲了敲，听到空荡荡的声音后，用力将匕首插了上去。
    只是几下，就出现一个洞。
    整齐的洞肯定不是匕首戳出来的，那是制造神像的工匠一开始就留下的。
    帕尔默将少女石像端正的放到洞里，然后用仓库里的材料，将洞重新封上。
    光明神殿的神像一般都是由牧师制作，但希尔威镇今年雪灾，牧师们都忙的不行，根本没时间制作新神像，正好这个时候，帕尔默说可以从巴德利雇佣几个工匠做神像，而且可以不花神殿一个铜币，这种好事，即使是不喜帕尔默的高尔德也没法拒绝。
    谁能想到，一个神父会在光明神神像上做手脚？
    “好了，希望真的有用。”帕尔默拍拍手上的灰尘，挥挥手，清风神术打在红布上，将神像重新盖上。
    就是盖歪了，帕尔默尴尬的干咳一声，伸手拉了拉，将红布盖好。
    取代泥塑吸收信仰，这种事姬胧月也是第一次干，说实话，她对此很没信心。
    在巫学的发展史上，有一段时间诸多大巫交锋不断，每个大巫为了得到更多的信仰，什么法子都用过，取代泥塑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方法。
    但这里的泥塑多数是指并不存在的神灵，光明神殿的记载中，光明神是真实存在的，姬胧月不敢笃定的说肯定能瞒天过海。
    当春日夕阳落在姬胧月身上时，她才发觉，这个世界的光明神，可能没有传说中那么无所不能。
    信仰如水，巴德利镇上的信仰如今已经汇聚成小溪，加上希尔威镇的信仰后，它变成了一条小河。
    瑟琳娜坐在火堆旁无聊的扒拉着，背影是正在准备晚饭的佣兵们，火光在她脸上跳动出别样的影子，衬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女管家脸上多了几分超脱年龄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