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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氏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说道:“为朝廷办事,应该的。贵府郎君们也都是极好的。”
何氏呵呵笑着说过奖了。
黄氏偏开头用绢帕按了按唇角,把笑意遮掩住。
她这嫂子二十年了还是学不会交际,大伯哥也就这么惯着,没得在各府间传出个好说不好听的清高名声。
“瞧瞧我,一直拉着你在这儿说话,我家老太太一直惦记着你们呢,现在想必是等急了,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路。”黄氏握着何氏的手道。
何氏笑着答应,正要跟黄氏往期远堂走,一名侍女匆匆走来,说道:“夫人,西府太太,太子少师慕容府来人了。”
黄氏脚一顿,对何氏抱歉地笑:“这可真是太不赶巧了。”
“今日事多,你们忙不过来,我们自去见你家老太太就行。”何氏理解地说。
聂氏歉然道:“真是招待不周。”
两人说话间,远远就能看到一素雅绿衫的中年妇人带着一名妇人打扮的年轻女郎和两名姑娘打扮的妙龄少女,四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在侯府内院管事嬷嬷的引路下,款款走来。
何氏带着女儿还未走开,聂氏黄氏就已经迎上前去同慕容太太寒暄起来。
魏韫素冷眼瞧着东平侯夫人与慕容太太亲亲热热的模样,挽住母亲的手,小声说:“阿娘,您还说东平侯夫人清高,不爱与各家打交道,我瞧着分明是势力。”
何氏瞪了女儿一眼,紧张地扫了前方引路的侍女,看她似乎没听见,才低低说:“你呀,都及笄的大姑娘,都要说亲了,怎的还是小孩子心性,在别人家也口无遮拦的。”
魏韫素噘着嘴,一脸不服。
何氏叹息一声:“那慕容府上有个太子少师,有太子的情分在,哪里是我们这种落魄县侯能比的。当初你祖父还未成败军之将时,咱们家是多风光,瞧瞧这才多少年的光景。”
她摇摇头:“时也命也。”
魏韫素用力咬了咬下唇,疼痛让她惊醒过来,整了整脸色,端出大家贵女的气派来。
这一两年母亲为了她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她不能让母亲的心血付之东流。
侍女将两人引到期远堂,对门边守着的婆子道:“广德侯夫人与广德侯府三娘子来了。”
一个婆子快步进去通报,另一个上前来打帘引路。
何氏携着女儿进去,期远堂正房里已经是济济一堂,与东平侯府相熟的人家已经来了不老少,满座云鬓华服。
雍容华贵的夫人太太们、娇俏可人的妙龄少女们、还有风度翩翩郎君,拱着主位上的东平侯太夫人王氏,老太太脸上是少有的灿烂笑容,她所坐的罗汉床旁还坐着一名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随着来人进来,少女转头看过来。
那一瞬间,何氏忽觉眼前如有春花绽放。
少女眉似新月、目如点漆、面若凝脂,顾盼间灵动非常,现在年纪还小未长开来就已初见风采,日后怕是要赞上一句神仙中人了。
“老太太安好,您这气色瞧着可真好。”何氏回过神,快步朝王老夫人走去,笑盈盈地福了福。
“瞧瞧这谁来了。”王老夫人笑着对左右亲近之人说,虚点何氏两下,“你这嘴啊,和你那婆母一样,惯会说。”
“老太太说得是,这魏夫人一张嘴最会哄人。”有人附和道。
何氏笑道:“瞧瞧,好几年不见,才一见面就编排起我来了。”
众人一阵哄笑。
笑过后,老夫人神情关切地问何氏:“你家婆母在幽州可还好?”
何氏道:“家婆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常常同我们说,思念京中的老姐妹们。家婆还让我给您带话呢,说这次不能见见您嫡亲孙女儿,不能同您老姐妹俩好好聊聊,实在是遗憾呢。”
“嗨,她要见我家孙女儿,还不是招呼一声我亲自把孙女儿送上门给她瞧。”老夫人说着握住林福的手,“既然她来不了,你帮她瞧瞧。这便是我那嫡亲孙女儿,阿福。”
林福顺势站起来给何氏道了声万福。
何氏就拉过林福的手好生打量了几眼,对周围人笑道:“哟,大伙儿瞧瞧,老太太不说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童呢,这模样可真标致。”
夫人太太们纷纷点头附和,好话不要钱的朝老夫人和林福倾倒。
浮夸的彩虹屁,说的人不尴尬,听的人——林福也半点不尴尬,并认为这些夫人太太们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
何氏把林福一顿好夸才松了手,林家其他姑娘这才上前来跟何氏见礼。
何氏笑呵呵地又拉住西府二姑娘林嘉芩的手,说:“前头我才跟你母亲说起你,好几年没见,咱们芩娘怕是出落成得亭亭玉立了,这一看,果真不假。”
林嘉芩小姑娘面皮薄,被夸了羞羞涩涩低头,说话蚊子叫:“夫人您过奖了。”全没有了家中对姐妹尤其是庶出的嚣张跋扈样儿。
何氏夸了她一句就没夸了,越过三姑娘林嘉芸,看向了四姑娘林嘉蕙。
看到林嘉蕙这一身衣裙,何氏愣了一下,下意识转脸去看林福。
林嘉蕙简直羞愤欲死。
何氏这下意识的反应不是今天第一个,向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原因无他,只因林嘉蕙与林福撞衫了。
聂氏只给林嘉蕙做了生辰宴的新衣,被老太太发作了一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林福赶制的新衣除了颜色不同,竟与林嘉蕙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