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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地平整好后,林福划出了几个片区,将分别播种关中和关东地区不同的麦种。
不同地区的麦种之间又会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让庄子来的农妇按照她们多年的经验种植,一部分按照林福定的计划精耕细作。
在种植的过程中将所有的数据和问题记录下来,一来作对比,二来作为改进的依据。
不仅仅是云苍阁麦田这小块地,东平侯府只要是种麦的庄子都按照她的要求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庄子上的管事必须严格按照她的方式对试验田进行种植,并记录种植当中的各种情况,以便给她的实验提供更多数据支撑。
老夫人现在是由着她折腾了,并亲自帮她敲打了庄子上的管事,以免那群人欺她年轻面生而阳奉阴违。
那么,地平整好后的下一步就是……
林福也换上了一身蓝色粗布短打,脚踩一双鹿皮小靴,长发梳成两个丫髻,站在田亩旁,意气风发一挥臂——
“抬过来。”
什么东西?
原以为耕完地就完事,却又一大早被赶到麦地的林家六朵花齐刷刷探头。
内院管事李左带着好几个抬着、扛着陶缸的力士,陶缸盖了木盖和布巾,力士们把陶缸放在麦地旁,等着五姑娘的下一步指示。
接着,林福让朱槿给六朵花发遮脸的巾子。
“干嘛?”林嘉芩拿到巾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给你捂住鼻子的,省得你待会儿又哭天抢地。”林福让她们快系上,不要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六朵花一脸狐疑,看林福自己不系却让她们系,此事必有蹊跷,她们才不上当呢。
林福乜了六朵花一眼,既如此,待会儿可别哭。
“把盖子打开。”林福道。
力士将陶缸的盖子打开,一股腐臭直扑鼻端,不仅六朵花受不了,许多侍女也受不了,纷纷捂住口鼻。
六朵花果然哭了,林嘉芩捂着鼻子跺脚喊:“你干什么呀,还不快让他们把东西抬走!”
“福妹妹,我们都按照你的要求受罚了,你怎么能……怎么能……”林嘉蕙说不下去了,她感觉要吐了。
七和八两个最小的更是嚎啕大哭,直囔囔:“我要去告诉母亲,我要去告诉母亲……”
林福呵呵:“哭什么,你们每天吃的粥饭饼青菜,都是用这些东西种出来的。”
六朵花:“……”
六朵花:“呕呕呕……”
吐得那叫一个凄惨。
林福看着她们吐完,才撸了撸袖子,说:“今天,林博士教你们如何施基肥。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麦喜胎里富,底肥是基础。基肥施得好,才会产量高。一人去拿一把长柄勺,跟我下地。”
“我不,我不,我不去。”
六朵花哭天抢想逃走,林福早有准备,老太太院子里的仆妇侍女她借来一群,吴嬷嬷领头往那儿一站,言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要让姑娘们深切体会民生之艰难,才不会犯“何不食肉糜”之错。
我们不会犯错,一定循规蹈矩,再不犯错,求祖母犯过呀!
林福你这个魔鬼,你居然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们!!!
在魔鬼面前,反抗是没有用的。
六朵花脸上绑紧布巾,在以吴嬷嬷为首的监工眼皮下,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心底的悲伤那么大——我们一定是全京城最惨的高门贵女。
聂氏黄氏得了消息,立刻赶来麦田,看到爱女的哭哭啼啼的惨样心疼坏了,对林福更是气得不行。
可她们不敢闹,吴嬷嬷在此呢,她代表的是老夫人。
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气急的两人实在无法忍受臭味,各自找借口跑了。
林嘉芩和林嘉蕙眼睁睁看着阿娘来了,阿娘走了,阿娘并没有把她们从水深火热中救出去,心、甚、悲!
终究是认命了!
早就认命的林嘉芸心态很良好,甚至还能抽空跟林福聊天。
“五妹妹,你怎么不系布巾?你不觉得臭吗?”
“臭是有点儿臭,不过这不算什么。”
当初她跟着导师去热带的原始森林,近距离接触过大王花,那才是祖宗级别的臭,臭得她心脏病都差点儿犯了。
有大王花“珠玉在前”,这点儿味道就是臭味中的弟弟。
而且:“我们手上施的这些底肥是我让人做的,已经做过除臭处理,不凑近仔细闻,其实没臭味。臭的是那边试验田的无添加纯正农家肥。”
这些肥料是林福根据土壤和地力让人处理的高氮高磷低钾肥,收集肥料原料和配比,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
尤其是她亲手做的微生物菌剂,聂氏还去跟老太太告状,说她祸害了不少稻米、糖、醋、药材、果蔬、鲜鱼等等。
屁嘞!
科研的事情能叫祸害吗?
这叫正常损耗!
不多试验些材料,怎么能找出成本小收益高的材料。爱迪生发明灯泡都用了六千多种材料,做了七千多次实验,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老太太向着林福,本来就瞧聂氏哪哪儿都不顺眼,于是甚严厉地让聂氏没事不要瞎嚷嚷,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聂氏委屈就不提了,反正也没有新的花样。
不过她亲手(指挥仆役)做的有机肥看起来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