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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员外,下官有个问题。”一名掌固举着教材问:“染色体是什么?”
其他人也点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林福就给他们解释了一遍,完了吨吨吨把另外半壶水也一口气喝干。
那掌固:“……还是没听懂。”
林福:“……”
她已经把教材尽量换成中古语境,绞尽脑汁想让所有人看懂,这简直比写诗作赋还费劲还要死脑细胞。
可知识体系不一样,她以为已经很通俗易懂了,然而并不是。
“你的儿子为什么长得像你,就是你染色体上的信息传递给了你儿子,你就把他当做一个词就好,别问,问就是解释再多你也听不懂。”林福解释了好多遍,炸毛了,不想解释了,“现在,我来分配麦组的人手,其他组可以参考我的分配,也可以自行决定。”
“麦组分诱变组和杂交组,诱变由我负责,晏主事、范亭长……几人与我一起,杂交由副组长负责,其余人跟着副组长一起。”
然后又根据要种植的品种,将工作分得更细致,到哪块田上该种什么品种都一一划定清楚。
其他三组就效仿麦组的分工,将组内成员分好。
“很好,明年开春,咱们就要奋斗在田间,各位,我以茶代酒,先预祝我们早日取得辉煌成绩。”林福举起茶盏,激情动员:“咱们也得让其他衙门的瞧瞧,咱们工部屯田司可是有大用,都是优秀人才。”
“好!”主事罗关率先响应。
众人不管情愿的不情愿的,都纷纷举起茶盏。
林福:“为耕者谋利,为食者造福,为国朝丰仓廪!”
罗关带头,齐刷刷一起喊口号,还真有点儿气势惊人。
袁志美在门外路过,含笑捋着胡子离开。
又偶遇水部郎中,拉着人感叹:“咱们屯田司的人真是有活力有干劲。”
水部郎中:“………………”
袁大儒,在下并不是很想听您吹嘘你们屯田司,这都第几次了,您放过我吧!
林福中二又热血的激情动员效果还行,至少大家看起来都挺斗志高昂的,不同的组在各自分配的值所里热烈讨论开春后该如何种植。
只有一个晏陈好似天生比别人多了一根反骨,别人都那么燃,他却那么丧,朝林福泼冷水:“说得那么好听,搞那么多的花样和噱头,你说高产就高产啊,到时候没半点儿成绩,岂不是笑死人。”
“做任何的科学研究,首先就要耐得住性子。”林福慢悠悠喝着茶,“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蹴而就的,一年两年不行,就五年十年。咱们做秋水仙碱还不是炸了四次炉,实验了上百种材料才成功。事在人为。你考科举还不是苦读了十多年,难不成你还能生而知之?”
晏陈想到自己被炸炉炸得狼狈不堪,就气不打一处来,嘴跟抹了砒霜一样,特别恶毒:“十年后你就老了,别人都儿女绕膝,只有你还孤家寡人蹲在田间地头锄地,凄凉不凄凉。”
他这张嘴毒起别人来听着是很爽,但毒到自己身上来林福就很不爽了。
所以,林员外比他更恶毒:“十年后,本官也就二十四,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二十四的六品官你瞧瞧朝中有几人。而晏主事,你十年后就已过而立,老就罢了,还是个九品,啧啧啧……”
晏陈……晏陈一口老血咽下去。
林福笑眯眯:“所以,为了不要十年后还是九品,晏主事,努力吧。出了成绩,本官升官了,你也会跟着鸡犬升天的。”
道理晏陈都懂,可自己被比喻成鸡犬就……
“哼!”晏陈气咻咻甩袖走了。
哼什么哼,好像谁不会哼似的。
林福也哼,放下茶盏提前下值,去东市的宝光阁去取她要的东西。
秋夕打着伞给林福遮雪,边走边低声劝慰道:“姑娘别听晏主事胡说八道,他一向嘴上不饶人的。”
林福笑笑:“他嘴上饶不饶人无所谓,能做事,能做好事,就行。”
秋夕看了一眼林福,说道:“姑娘,你有才有貌,定会觅得如意郎君的。”
“你以为我生气啦。”林福笑看秋夕一眼,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我何至于被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生气。成不成亲又何妨,我是不可能去守着后宅过日子,看男人的脸色讨生活的。”
秋夕跟着后面上了马车,等驾士驾车离开尚书省公廨后,才好奇问道:“若是姑娘遇上倾心相许的郎君呢?”
林福眨眨眼,默了片刻,道:“遇上再说吧。至少现在,全京城里可没人敢娶我。”
秋夕无奈道:“姑娘,你在家中可万不能用这种语气同老夫人说,老夫人听了保准要生气的,她可是为了你的婚事愁得很。”
“什么语气?”
“……特别骄傲自豪的语气。”
“哈哈哈哈哈。”
“……”
林福笑完,又给秋夕洗脑:“这世道呢,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这道理无论放哪里都说得通的。打铁还需自身硬,所以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有独立的能力。有权有钱,仆役成群,没有男人又何妨,并不妨碍女人快乐。相反,嫁了一个渣男,不想和他过了,却又因为生计而不得不忍着,那日子有意思吗?”
林福总结:“让别人为你撑腰,永远比不上你自己腰杆子硬。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撑烦了,收手不干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