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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崧想起小丫头说那番话时那“爱谁谁”的飞扬神采,右手的食指下意识弯了弯,被他用左手抓住。
“大王?”第五藏书小心翼翼唤了一声,没见魏王搭理自己,不由疑惑——我刚刚有说什么好笑的事情,竟能让大王发笑?
“大王!”第五藏书大喊一声。
秦崧瞟过去,目光不善。
第五藏书一脸正气说:“大王今日频频走神,定是身体不适。”
秦崧没好气儿地说:“本王身体好得很,不劳文之费心。”
“那大王为何频频走神?”第五藏书想到自己叨叨的嘴都干了,也不得到一个回应,顿时恶向胆边生,胆子大得犹如吃了一斤豹子胆,说:“难不成大王是因为思春?”
秦崧瞪。
第五藏书的豹子胆还没消化完:“想来也是,大王年轻力壮,身边却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要,如今咱们回京两年,大王可以考虑娶个王妃回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依本王看,文之憋坏了才是真。”秦崧握住一只酒杯,冷哼:“那本王就做主,将武先生的女儿许配给你,成就一段佳话。”
边说,手中的银酒杯被捏得微微变了形。
第五藏书一凛,立刻端正态度:“在下浑说的,大王忧国忧民,只会为国事烦忧,怎么会思春呢,绝对不会思春。”
银酒杯被捏得变形严重。
“那个,在下想起还有事,就先告退了。”第五藏书匆匆站起来,不等秦崧说话,就逃命一样跑掉。
等人走没影了,秦崧才把变形的酒杯随手扔在桌案上,目光触及案上那方“文武双全”红丝石砚,拿过来把玩。
红丝石触手温润如玉石,古战场雕刻得棱角锋利。
秦崧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犹豫不决。
第88章
四月朔朝, 在京九品以上文武职事官于宣政殿朝参, 主议四月皇太子纳妃。
未明五刻, 群臣在待漏院等候。
临近卯时,三皇子仪仗和魏王仪仗一前一后到来, 到了待漏院近前, 三皇子仪仗避开魏王仪仗, 群臣向两位皇子行礼。
秦峻下马来,几步走过去,对兄长笑:“大兄, 今日倒是……”他话说一半就惊住,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秦崧下马, 将缰绳扔给典军, 看着秦峻,说:“怎么?”
“……”秦峻宛如被猫叼了舌头, 不会说话了。
秦崧越过他, 往待漏院走,一路过去一路行礼请安之人都惊呆了。
“将军。”他走到李骥身旁见了礼, 目光一扫, 在林昉身旁扫到林福。
李骥不像旁人那样惊呆, 笑着拍拍秦崧的肩:“总算舍得剃了你那胡子了。早跟你说让你剃了, 你不听,现在怎么又想起来剃了?”
“没什么,想剃就剃了。”秦崧淡淡说道。
捕捉到林福直直看过来的视线,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移开后, 又心想自己心虚什么啊,便又把目光移回去,与林福视线对上。
“大兄。”这世上偏有那么多没有眼色的不速之客,往中间一挡,一张大脸着实可恶。
“大兄怎将胡子给剃了?”秦峻站在秦崧面前,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酸。
宫中许多人都说大皇子相貌最肖天子,秦峻对大兄相貌的记忆一直在秦崧自请去边塞前,觉得并不是很像,也就眉眼比较像而已。
等秦崧回京,一直都是大胡子的模样示人,根本就看不分明模样,他对“最肖天子”的话更嗤之以鼻。
没想到秦崧毫无预兆剃了胡子,眉眼轮廓的确像极了父皇,秦峻心中就难以抑制的泛酸了。
相貌最像父皇的儿子,最得父皇宠爱的儿子,父皇亲自教养的儿子,父皇最委以重任的儿子,太多让其他兄弟嫉妒的地方了。
“以前父皇让大兄剃胡子,大兄宁愿违抗父皇也不剃,怎么现在又剃了?”秦峻酸了吧唧挖坑。
秦崧淡淡说:“为兄长得太好。”
“哈?”秦峻一头雾水。
秦崧把一只手负在身后,侧移了一步,让自己的身形不被秦峻挡住,身姿挺拔,玉树临风,语气淡淡:“因为为兄长得太好。蓄须是因为此,剃须亦是因为此。”
“……”被秀了一脸的秦峻面无表情。
就……是事实,无法反驳。
周围听到此言的众臣亦是一脸被长枪戳了十七八个窟窿眼儿的模样。
林福抿着嘴忍笑,忍得一抖一抖的。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估计三皇子现在想打人。
秦崧看了林福一眼,眼中闪过笑意。
“大兄,你……”脸皮真厚。
“嗯?”秦崧长眉一挑。
“……你说得对。”秦峻把自己说郁闷了,不想再说话了,往外张望,通事舍人在搞什么鬼,还不来引路。
念通事舍人,通事舍人就到,将群臣引至各自的位置。
卯时,皇帝出,在御座上坐定,目光扫过下头百官,发觉在最近前没有了一个显眼的大胡子,不由诧异。
再定睛一看,本该是大胡子站的位置上,站了一个俊俏郎君。
哟,这小子终于把胡子剃了。
秦崧感受到御座上投过来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群臣朝拜过后,侍中奏皇太子大婚各项安排,都是按规制和流程来,并无不妥和更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