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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一家都挺好,今秋还添丁,世子娘子生了个大胖小子,洗三的时候她还去了,一家瞧着和和美美。
不是娘家,那就是婆家了。
林福张了张嘴想问,但谢凌雪明显不想说,她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只道:“你若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但凡我能帮忙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噗嗤——”谢凌雪被逗笑了,“阿福,你说什么呐,哪来的刀山火海。”
林福斜了她一眼:“比喻懂不懂,一种修辞手法。”
谢凌雪玩笑道:“我不懂,我不懂,我读书少。”
“那就趁着还年轻,多学学,活到老学到老。”
“我已经不年轻啦!诶,要是这南山书院早个三四年开多好啊,我就进去读书,也考个状元回来。”
“你若想读,不进南山书院也能读。你若想考科举,无论何时都能考,我可以给你写荐帖。”
谢凌雪怔住:“我……我还是……算了吧,我要去科举,得学到七老八十了吧。”
林福说:“七老八十有什么关系,今年进士科第十五名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五十多?!”谢凌雪表示震惊。
“五十多怎么了,五十少进士。”林福看着谢凌雪的双眼,郑重说:“只要你想做,无论多大年纪,无论多少困难,无论何人反对,这都是可以克服的。端看你心里想不想。”
谢凌雪沉默地避开林福的目光,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前些日子见过徐彦环,她说她嫂子有孕了,想当初信国公府还想着让你嫁给徐劭呢,最后被你的六品官给吓退了,徐劭现在在左千牛卫里当了个备身。”
林福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她在这京城高门间朋友不多,满打满算是朋友的只有谢凌雪一人,之前还有一个徐彦环来往较多,但后来她上表请求皇帝允许她应制科举后,徐彦环与她的来往渐渐少了,到后来基本上就是在某家的宴会上遇到远远点头的交情。
唯有一个谢凌雪,赞同她所有的“离经叛道”,无论她好与不好,态度从未变过。
林福想了想,在谢凌雪离开时,从书房里拿出一沓书,是她看过上面还有她写的注解的九正经。
谢凌雪得到这么一个伴手礼都无语了。
“你这是要给我以后的儿子用吗?”谢凌雪吐槽:“那等他出生长大启蒙,还有好多年呢。”
林福说:“是给你的,没事多看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
谢凌雪:“……”
虽然无语,但谢凌雪好好将书收了起来,上了马车跟林福挥了挥手。
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婆家的日子哪有娘家的日子轻松。以前出门可以跟阿娘耍赖,阿娘总是无奈说好,而成婚后想出门得跟婆母说,看婆母的心情和脸色。
放下车帘,谢凌雪靠在车壁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睛终于不掩饰的溢满了落寞。
马车行到婆家,外头仆妇唤了一声,谢凌雪回过神,掀开车帘扶着侍女的手下马车。
她是陈国公府嫡女,嫁的自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夫君钟平是金城大长公主之孙,公爹是河南牧,官居二品,婆母是世家大宗嫡女,虽然金城大长公主已经仙逝,然余威仍在,京中谁也不敢小瞧了钟家。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姻缘,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谢凌雪望着雕梁画栋的乌头门,按下心中的烦躁之意,迈出进去。
首先要先去婆母的正院里请安,表示自己按时回来了。
钟夫人正在偏厅里作画,看儿媳进来,淡淡道:“我这里不用你,回去自己院子吧。”
“是,儿媳告退。”谢凌雪福了福。
正要走,钟夫人又说:“今后……”
谢凌雪转身的动作一顿,转回来,就听婆母说:“少同东平侯府的叛逆子来往,没得学坏,不安于室,让人说三道四。”
谢凌雪眼睛一下挣得老大,急说:“母亲,阿福她不是……”
“够了,”钟夫人打断她的话,严厉道:“不必言说,何为妇德想必你娘家是教过你的,不需要我这个婆母再教你了吧。”
钟夫人话中提及陈国公府,谢凌雪晃了晃,努力稳住心神,不敢再多言,不想让人觉得陈国公府教养不好。
钟夫人挥手让她离开,并道:“身为人妇,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夫君,早日为我钟家开枝散叶才是。”
谢凌雪几乎是踉跄着离开正院,回到与夫君同住的小院,本以为夫君钟平不在,不想进了正房见他在罗汉床上坐着。
“娘子回来了。”钟平淡声说。
“夫君今日怎么在?”谢凌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家,难道我还回来不得。”钟平说。
谢凌雪沉默地让侍女帮自己取下大披风。
钟平没得到妻子的回应也不恼,脸上咧开一个笑,本是白皙俊秀的容貌,因笑容中的恶意,看在谢凌雪眼中丑陋恶心得很。
“听人说,娘子今日去了东平侯府。”钟平说。
谢凌雪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没让她多等,钟平说道:“娘子还是不要与东平侯府来往得好,那林娘子可是了不得,前头传与吴王有首尾,现在又是听说与楚王勾搭不清,啧啧……她这当的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