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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平息过后的扬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淮南好几个州的刺史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自杀的自杀, 朝廷在开春时便陆续调派官员,将几个州空缺的职位填补上,唯有扬州至今没有派出接任的刺史,还是由长史暂行刺史职。
无论是京城还是各州县,人人都明了林长史这是真正的简在帝心了。
甭管外头传的那些“千方百计为嫁进皇家”、“为人不孝,对生母怨怼”等等言论, 这扬州现在算是她的地盘了, 哪怕今后刺史到位, 也得掂量一下林长史说话的分量。
何况朝廷还没有嘉奖平乱的功勋,等嘉奖下来, 林福还会不会在扬州长史这个位置上都不一定哩。
“阿福。”
林福转头, 见是秦韵迤逦而来, 微微一笑, 拱手:“县主怎么到这田间地头来了?”
自从死了夫婿成了扬州首富, 秦韵愈发容光焕发,一袭华服、满头珠翠, 贵而不矜,艳而不妖,人间富贵花。
有人诟病她不为亡夫守孝,被她听到直接怼过去:“一介逆贼, 还敢叫本县主守孝。怎么,你说这话,是也想步白氏逆贼的后尘吗?”
那人惶恐,连连说不敢,连连说冤枉。
这么一次之后,秦韵的衣着打扮更加华丽耀眼,行事张扬,但无人再敢说什么了。
昂贵的云锦襦裙被田间地头的泥水沾污也不心疼,反正扬州首富有钱,衣裳多,秦韵走到林福身旁站定,说道:“你要的那些道长我给你‘请’来了。”
说是“请”,实际上与“绑”无异,霸道县主难得跟那些拿乔的道长多磨叽,直接让护卫就把人架走了,并说:“要不是看你炼药炼丹有一手,本县主看都懒得看你。”
被“请”来道长都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业务能力被肯定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因为业务能力优秀被霸道县主绑走这也太……
“甚好,辛苦县主了。”林福笑道。
秦韵笑说:“不必说得如此客气,你这主意也是在帮我赚钱,毕竟要维持我扬州首富的体面。”
林福秦韵齐齐大笑。
笑过之后,秦韵想起自己收到的京城那边的消息,说:“你家之前那个养女闹事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林福点头。
秦韵就冷笑:“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指使的,竟然用这么恶心人的招数。”
“但是有用,不是么。”林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听说京城人人都在说我,我不在长安城久矣,长安城依旧有我的传说。”
秦韵无语:“那些话可都不怎么好听,你骄傲什么。”
林福指着实验田里绿意盎然的稻苗,对秦韵说:“这里种下的是杂交一代稻种,根据去年实验田早籼稻亩产一石三斗的产量,我预计这一茬应该能收一石六斗七斗。”
她引着秦韵在田边四处转悠,边说:“这世上普罗大众的数量是最多的,春种、夏忙、秋收、冬藏,他们忙忙碌碌一整年若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心力去关注谁谁家不孝顺父母、谁谁为了嫁个好男人而阴谋百出。”
秦韵点点头。
“为君者仁慈贤明,爱民如子;为官者清正廉洁,为百姓奔走;为将者奋勇杀敌,为天下安宁。百姓们勤劳朴实,为自己为王朝生产出更多粮食、财富,食果腹,衣有着,读书识字,明理知义,我天朝上国方能长治久安。”
林福眼中有笑和希冀,对秦韵说:“县主,我很高兴,能生在圣人治下。”
秦韵眸子一颤,心头触动。
她说:“阿福,我很钦佩你,从你初见就敢陷害我在皇叔跟前与诸才子一同作诗开始。”
林福大笑:“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呢。”
秦韵乜她:“印象深刻,无法忘怀。”
两人对视,目光犀利,片刻后,齐声大笑。
京城。
皇帝在宫中听闻秦崧不知打哪儿捉了二十只大雁在王府里养着,非常无语,对常云生说:“朕记得朕还没有答应荣保的婚事,他捉这么多大雁来是故意气朕吗?”
常云生早就被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之间的斗法搞得哭笑不得了。
以前是皇帝陛下逮着魏王一言不合就催婚,现在是魏王追着皇帝陛下三句话不离赐婚。
“大王这是有备无患呢。”常云生说。
“他就这么笃定朕会赐婚?”皇帝陛下表示不开心,“以前朕催他成亲,他可没有这么积极。”
常云生笑说:“这不是以前缘分没到,林长史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千万里挑一。”
皇帝斜睨过去:“朕发现你很偏向那俩孩子。”
“大家不也是么。”常云生笑道,旋即又变成忧虑,“只是现在有许多对林长史不利的流言。”
皇帝冷哂:“从朕启用女官、允女子科举开始,这个乱七八糟的话就没有停过,说到底是要反对朕的决策,却不去想朕之决策是否于国于民有利。”
话说到这里,常云生聪明的不去附和,他从不会去试图影响皇帝的想法和决策。
“对了,朕记得此次春闱好似有女子应制。”皇帝说。
“大家没记错,是陈国公嫡女谢凌雪。这位女公子和离后就去了南山书院读书,秋闱是由东平侯保荐的。”常云生道:“约莫三日礼部就会将取中之人呈上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