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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她。”小蟊贼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还给人家。”
“给你。”小蟊贼从怀里掏出荷包,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递到常宁面前。
常宁呆愣愣地接过脏兮兮的荷包,细若蚊吟地说道,“谢谢。”
“不必,看看钱少了没?”
“并无。”
荷包甫一到手,感受到熟悉的重量,常宁就知道一文不少。
“那就好,”卿落落松开小蟊贼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别再偷了,做些什么都好。”
小蟊贼恶狠狠地瞪了卿落落一眼,快速跑开了。
“多谢这位小姐了。”常宁掏出帕子擦了擦脸,整整衣衫,端庄行了个礼再次感谢。
“没什么,”卿落落无所谓地摆摆手,作为曾经的一个贼王今天抓了个小贼,她实在是有些惭愧。
她的目光四处飘着,突然被秦淮河面上缓缓行驶的船队吸引住了目光。
“啧,可真是奢华啊。”
前后左右数艘小船保卫着中间那艘最大的画舫,中间那艘雕梁画栋,精致华贵的装饰清楚可见,到处悬挂四周随风飘扬的帐幔,人影憧憧,悠悠弦乐之音在岸边都隐隐听得见。
“他们还真挺会享受,早知道今早我也蹭下船。”
卿落落自然是知道这船上都是些什么人,毕竟今早她还见了宁颜一面,还得了宁颜一句邀请,此时也只是随口一句吐槽,落在有心人耳里却变了味。
“这位姐姐,知晓这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常宁谨小慎微地开口问道,察觉到卿落落看过来的视线,连忙解释道。
“我只是初来乍到长安,对什么都很好奇,第一次得见这般精美豪华的画舫,所以有些好奇,姐姐不方便说就算了。”
卿落落收回视线,目光再度投向画舫,“也没什么,船上是一些贵族公子小姐们,据说好像是太子设宴。”
常宁隐晦地打量了卿落落的装束,没什么首饰但是可以看出身上衣服料子胜过自己好几番,若与她结识,是不是就有机会,认识到身份更尊贵之人呢?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画舫,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画舫上有一位美貌女子,正冲着这个方向微微一笑。
三日后,皇宫内,千秋宴。
大明殿前搭起了无数帐篷,身份低些的朝臣贵族便只能坐在殿外,殿内才是陛下,诸位皇子,王公贵族,朝廷重臣以及外国来使的宴席。
女眷则少些,随家族而坐。
殿内殿外处处是巡回忙碌的宫人和侍卫,宁颜凑到了苏如如身边,正巧听到她在低声念诵道:
“殊方异域,争贡琛赆,架巘航波奔凑。三殿称觞,九仪就列,韶頀锵金奏。藩侯瞻望彤庭,亲携僚吏,竞歌元首。祝尧龄、北极齐尊,南山共久。”
正是三日前那首未完成的《永遇乐》的后半阙。
作者有话要说: 薰风解愠,昼景清和,新霁时候。火德流光,萝图荐祉,累庆金枝秀。璿枢绕电,华渚流虹,是日挺生元后。缵唐虞垂拱,千载应期,万灵敷祐。
殊方异域,争贡琛赆,架巘航波奔凑。三殿称觞,九仪就列,韶頀锵金奏。藩侯瞻望彤庭,亲携僚吏,竞歌元首。祝尧龄、北极齐尊,南山共久。
——(宋)柳永《永遇乐·薰风解愠》
☆、工作第三十六天
大明殿内管弦丝竹轮番响奏,不时有文臣墨客赋诗一首亦或是填词一曲,歌颂当今天子文治武功,仁德好善之心。
宴会上觥筹交错,纵有那喝多了言行无状之人,也只是为宴会增添些许笑料,不会得到任何责罚,在这普天同庆之日,之时,每个人都是开心的,享受的。
宴席上各色菜肴,美酒,糕点数不胜数,就连宫外也有一群太监们满长安城派发点心,百姓只消说一句吉祥话就行,况且百姓们的吉祥话大都是真心实意的。
当今陛下继位十年,纵使不是那等天资卓绝,流芳万世的千古一帝,也称得上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百姓在他治下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不过在宁颜看来,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个世界没出现过什么大的灾祸,国家内部安定,稳步发展,外部纵然有游牧民族虎视眈眈,但也不足为虑。
毕竟,现在的匈奴和北羌,也只能乖乖派来使臣,献上草原上最好的礼物,恭贺盛朝的皇帝陛下的四十岁诞辰。
但是献礼归献礼,并不是说他们就甘心这般臣服,长安城的繁华,关中平原上百姓们的安乐生活,是草原上居无定所的牧民所向往的。
在他们看来,这片富饶的土地,合该由最强大的人来占领享有,不是吗?
匈奴派来的是一位王子,名唤耶律平,人与他名字一般平素籍籍无名,只知道似乎是匈奴单于与一位婢女所生,母族的低下地位使得他在他的众多兄弟间并不出众,甚至可谓低至尘埃,人人都可轻贱几分,不然此番也不会轮到他来长安祝寿。
一位地位低贱的王子,本身就是对盛朝的一种嘲讽,你们的皇帝陛下不值得我们派地位更尊贵的使臣前去,但作为使者的耶律平其实对这一趟长安之行颇为看重。
匈奴上下诸部族皆信奉他们的铁骑战无不胜,长城以南大片的富饶土地,迟早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