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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咋能不要?”年轻士兵有些急眼了,“匈奴那没好人,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蛮子,咱祖祖辈辈都传下来的话。”
“是,但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看我这条腿,跛啦!”中年士兵动动右腿,又来回走了几步示意道,“被个匈奴骑兵一刀砍下马之后就跛了,不过他也没好哪去,一根胳膊没了。”
“打仗那是真的死伤啊,能不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中年士兵也不愿多谈这个了,“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再跟你讲讲别的。”
“好。”年轻士兵干净利落地应答,他对长城的热情还是大过一切的,也不再纠结于此事了。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一时气氛和谐无比,突然,中年士兵住了口,目露疑惑地看向官道。
“咋啦?”
“嘘,听,似乎有马蹄声。”
年轻士兵歪着头仔细听,但一无所获。
“哪有什么马啊,您听岔了,这会才寅时,也没人在这个时候进城。”
“有。”
中年士兵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双手紧紧扒着城墙,眼睛瞪大,想要从远处无垠的黑暗中看出点什么。
年轻士兵也只好跟着一起向远处望去,不见五指的黑暗像是一只巨兽吞噬了一切,但渐渐地,似乎真的有轻微的哒哒声传来。
青年士兵屏住了呼吸,凝神听那声音一点一点的愈发明显,就是马蹄声,有一匹快马正在向长安城的方向奔驰而来。
“还真有,您真是神了。”
年轻士兵惊叹地看向身旁人,却发觉中年士兵满脸凝重,面色阴沉。
“您怎——诶您去哪?”
青年士兵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那中年士兵的腿脚似乎不曾受过伤一般,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速度跑下城墙,边跑便大声喊道:
“开!城!门!”
青年士兵瞳孔骤缩,转头看向官道,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嗓音嘶哑难听。
“八百里加急!开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青年士兵慌乱地跑下城楼,期间差点摔倒,跑下来后只看到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骑手腰间有一抹亮目的黄色,身后留下一尾扬尘。
“这,这是怎么了?”
青年士兵左顾右盼,守城门这一年他只见到熙熙攘攘往来的普通人,他家就在东城门附近,打记事起也不曾听闻过发生过今日这般事。
他求助地看向刚刚还在与他交谈的中年士兵,就见到那中年士兵脱下头盔恶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
“去他娘的,关外的蛮子就该赶尽杀绝!”
☆、工作第四十八天
“陛下,陛下!”
高公公弯着腰,隔着床帐小声而急促地呼唤着,即使骤然被人从梦中喊醒,盛帝的眼睛也是瞬间转为清明,在黑暗中发出摄人的光芒。
“何事如此惊惶?”
他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坐在床榻边沿,他此时借着烛火才看清高公公此时的模样,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显然出了大事。
“陛下,河北八百里加急啊!”
高公公的声音本就尖细,此时因着焦急,更为尖锐刺耳。这倒也不怨他,他跟在盛帝身边三十余年也未曾见过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更何况,这信是从边关送来的。
“什么?”
盛帝瞳孔骤缩,胡乱套上靴子,急急地向外走去,高公公正欲跟上,就听见身后传来冯皇后的声音。
“陛下?”
冯皇后正巧听得动静,幽幽转醒,坐起时只看见盛帝仅着中衣匆匆离去的背影,她茫然地看向高公公。
“娘娘,您先歇息吧。”
“到底发生了何事?”
冯皇后语气冷厉,纤细黛眉紧蹙,她不由得忆起白素那日所说的,难道当真要一一应验了吗?
“河北八百里加急。”高公公低声吐露了实情,行了一礼后就急匆匆离去。
冯皇后的声音拔高,指着窗边的衣架,喊住了高公公,“将本宫的大氅拿上,怎能叫陛下穿成那般就出去!”
盛帝已然出了坤宁宫,正大步流星向大明殿走去,余光瞥到高公公一路小跑跟上来,“怎地如此慢?”
“皇后娘娘关心陛下您哪。”
说完,献宝似的递上手中的大氅,盛帝这才注意到自己仅穿着中衣就出门,也不矫情,一把接过披在身上。
卯时朝会,但大多数朝臣此时已然入宫等候,在大明殿内外三五成群地讨论着刚刚被送入宫内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有几个眼尖的朝臣远远瞅见了宁国公,急忙上前迎道,“诶,您老人家今日怎么来了?来的正是时候。”
“夫人嫌我在府里碍眼,”宁国公已至花甲之年,但体型魁梧,声音依旧洪亮,左右看看后大声问道,“你们这都是议论什么呢?”
“圣上口谕——。”
高公公自大明殿后殿走出,正欲请三位内阁大学士入殿,就听得宁国公的大嗓门,当即大喜过望,连忙走到他身旁,“国公爷,您先请入后殿面圣。”
“你且与我说说,发生何事了?”
宁国公大步流星地往后殿走,高公公慢他半步,小声说了“河北”二字后伸出手比了个“八”。
“您今日来的正是时候。”
见着不是三位大学士,而是宁国公步入殿内,盛帝便知是高公公自作主张了,不过他原本紧绷的面色明显舒缓许多,叫人把信件递过去,“您先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