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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都是陈红花强硬,一家子所有人都听她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以下犯上”,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适应。
在这对婆媳交锋的时候,一直作壁上观一声不吭的姜澄终于发话了:“你真的打算离婚?”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江晚。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除了姜澄。
姜澄正剥着花生吃着……
心里再一次觉得这辈子的姜澄也就这样了,没出息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混成上辈子那样成为人上人了的。
江晚心里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她也没打算反悔。
江晚态度坚决,神情坚毅:“嗯,咱们好聚好散。”
姜老头和陈红花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姜青俩口子也是面面相觑,大妞……大妞就更没存在感了。
这人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红花终于确定这江小丫这是一门心思要离开他们姜家了,顿时十分后悔给儿子聘了这么个媳妇。
这年代虽然可以离婚,可真正离婚的人还是极个别的,别说他们村,就是附近几个村子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家出过离婚的事儿,这可真是……
陈红花无言以对。
“好吧。”
姜澄把最后一粒花生仁塞嘴巴里,拍干净手,对江晚道:“今天太晚就算了,明天你可以走了。”
江晚:“……”
陈红花:“……”
姜家其他人:“……”
作为人家的老公,你都不挽留一下的吗?
姜澄非但没有一丝挽留,还对江晚露齿一笑:“江小丫,咱们结婚只办了酒席,没领证,你直接走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你不用再操心了,也操心不着。”
农村习俗,结婚办了酒席就是既定的事实结婚,不少人都没有领证,这是很正常的。
江晚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从婚姻嫁娶后,还真就没办过证!
也就是,在法律上,她还单身?
江晚茫然了。
比江晚更茫然的,还有姜家的其他人。
村子里的人本来法律意识就薄弱,而且不少人没文化,还大字不识,哪会想到自家辛辛苦苦娶来的媳妇,这还能不是自家媳妇?
姜青的媳妇低声询问姜青:“咱是不是也没领证啊?”
姜青愣了下,傻乎乎地点点头。
他媳妇惊呼:“那咱离婚的话,也是直接走人?”
“走啥走?你俩明天就给我去□□!”陈红花冲俩人吼道。
真是气死她了!
这一晚上,姜家其他人都没睡好,连江晚都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思绪。
这是一条她从来没走过的路。
有她对将来形势的美好期许,也有对自己未知的未来一丝提心吊胆。
她一边为达成目的而激动,一边又有些患得患失。
全家就只有姜澄一个人早早地就酣然入梦。
一觉睡醒,精神抖擞地目送顶着俩黑眼圈,简单收拾行李的江晚。
江晚其实也啥要收拾的,随身的也就两套换洗衣服,比较重要的就是被她当成宝贝地那一个铁匣子,匣子里头的那些林丰年送她的礼物早就被她托娘家兄弟带去县城偷偷卖掉了,为此,她兄弟还拿了不少回扣,可肉疼死她了!
主要是变卖二手货不贬值得厉害,最值钱的也就那两样金饰,要找人担着风险收这些东西可不太容易,她兄弟也找了不少人才脱手的,好歹换回了好几百块钱。
说到钱,陈红花给姜澄娶媳妇还花了八百块钱呢,能不心疼吗?
不过此时,老太太心里都在懊恼着江晚,还没想到这一茬,等她想到的时候,江晚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天了,自然是追不回来了。
跟她娘家要?
“还是算了,她娘家穷得连肉都吃不上,上哪儿去给你弄八百块钱!”姜澄安慰老太太。
你确定你真的是在安慰人?
老太太的心更戳了。
江晚的事,一点都没影响到姜澄,他还是照样炒他的瓜子,最近还改良了一下口味,新增加了奶油味和五香味,得到了小摊贩们的一致好评。
就是他每次去县城,大家嗷嗷待哺等着他,可他每次却也只给那么一小把,多的一概没有,把人整得更馋了。
你说你又不卖,做什么把这玩意儿弄得这么好吃?
就这么点儿,自己嗑都不太够,想给家人带点儿,结果把家人都整得馋他那好吃瓜子馋得不行……
这让他们天天等着投喂的人情何以堪?
这些小摊贩们从一开始觉得他穷大方,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结果变成了跪求模式,偏偏他们求还求不到,放在后世称为饥饿营销的手段,在这里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姜澄不为所动,这样操作又坚持两年。
八十年代初,个体经济终于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一时间,大量的个体户涌了出来,这些小摊贩们也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摆摊和开店了。
姜澄从发现这个风向开始,就开始向村子里收大量的葵花籽,一边给那些馋他瓜子馋得不行的商贩们宣传他的“好吃瓜子”走批发形势,诚招经销商代理的事。
这次是奔着做生意去的,那跟以前免费赠送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瓜子的品质他是要挑过的,不够好的他都拒收,那三种已经小有名气的口味儿也在经过这两年间不断改良,最终才能够终于迎合大多数人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