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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都是些小玩意儿,给姐妹们看个新鲜。”秦雪娆笑道。
    孙婉悦打开了盒子,一看,却是一对儿珍珠耳坠,珍珠圆润光滑,做得精致小巧。
    “瞧着很是精致呢!王妃有心了!”孙婉悦笑着拿出耳坠,又细细看了一眼,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秦雪娆微笑道:“说话的可是孙侧妃?”
    孙婉悦忙起身道:“正是妾身。”
    秦雪娆笑道:“侧妃快请坐。”又道:“侧妃喜欢便好,都是些小玩意儿,图得就是心里高兴。”
    薛令仪看着眼前这妻妾一家欢,低头笑了笑,将盒子打开一看,也是一对儿耳坠,只是她这个却是玉兔捣药。抬得头来,就见着秦氏正瞧着她看,还笑问道:“不知薛侧妃可还喜欢?”
    薛令仪立时满脸堆笑:“瞧着精致可爱,自然是喜欢的。”
    二人相视一笑,倒仿佛方才所发生的的一切不快,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既得了礼,又说了会子的话,就散了。薛令仪扶着如灵出了常青阁,轻轻拍拍她的手道:“你受委屈了。”
    如灵忙笑道:“奴婢委屈什么,娘娘才委屈呢!”如灵磕头磕得用力,额上却是破了一块儿,方才还没瞧出来,这会子却是露了出来。
    薛令仪又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回头用些白玉膏,姑娘家家的,万不可落了疤。”
    上一刻还是衣香鬓影满厅堂,转眼间便是人去楼空,秦雪娆扶着茯苓的腕子站起,轻声道:“以后万不可这般冲动了。”
    茯苓满脸涨红:“是奴婢不好,叫王妃跟着一道儿受委屈了。”
    两人出了明厅,又进了内室,秦雪娆笑道:“这算什么委屈,怕是以后的糟心事还多了,那才叫委屈呢!”
    茯苓凝思片刻,问道:“王妃说的是薛侧妃?”
    秦雪娆点点头:“那可不是个温顺的,又深得王爷宠爱,以后最好便是两处相安,互不打扰。”
    茯苓立时气不忿儿:“她一个妾室,哪里配得上同王妃两处相安?”
    秦雪娆慢步走在条案前,伸手掀开香炉盖子,往里面添了一些香饼子,笑道:“自来便是谁得势,谁便厉害,这王府里头,自然是王爷珍爱谁,谁就得势了。”
    茯苓皱眉道:“可王妃是秦家的姑娘。”
    秦雪娆将盖子盖好,眉间缠着深深的郁色,叹道:“就是出身秦家才不好呢!”
    茯苓似懂非懂,才进来的南星却是听明白了,笑道:“来日方长,王爷总会知道,王妃和大姑娘是不一样的人。”
    秦雪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沉眉想了片刻,说道:“叫人去打听,这个薛氏的来历,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一切,都要来告诉我。”
    南星眉梢一凛:“王妃觉得那薛氏不安分,要对付她?”
    秦雪娆轻轻捋平了衣袖上的褶子,淡声道:“便是不对付,也得先寻些把柄在手心里,以后万一不好了,出手便能收拾了她。”
    薛令仪回了关雎楼,重新换衣梳洗,还没坐定,颜清羽便带着贞娘过来了,跟着一道儿来的,还有大姑娘曹玉珠,大公子曹安。
    曹玉珠却是常来的,只是这大公子曹安,却是头回正儿八经的来了关雎楼。
    薛令仪立时笑了:“今个儿却是吹得什么风,大公子竟是来了。”向如星笑道:“快去厨房,叫他们上几盘子点心,还有果茶也上一壶。”
    曹玉珠笑道:“我要吃糖蒸酥酪,还有如意糕。”
    曹安看一眼曹玉珠,也笑道:“有糖杏仁来一碗。”
    薛令仪笑着那帕子捂了唇,又向如星道:“可都听清楚了?”
    如星笑道:“都听清楚了。”才要走,又被颜清羽扯住了衣袖。
    瞧着颜清羽可怜兮兮的眼睛,又是眉心紧皱,似是想什么却想不起来的憋屈样子,如星笑道:“公子要吃桂花糖蒸栗粉糕,还要吃核桃蘸子,是么?”
    颜清羽立时松开手,咧着嘴笑了。
    等着如星下去了,曹玉珠带着曹安给薛令仪请了安,才顺次落座。
    薛令仪见曹安年纪虽小,却是行动有章有法,说话也是清脆有礼,又看向一旁的清羽,虽是一样的相貌俊俏,可她的清羽,却是眼里冒着傻气儿。
    心底有一团酸涩渐渐生出,薛令仪打起精神,问了曹安最近看了什么书,做学问可是辛苦,用膳可好。曹安忙站起身,面色恭敬回了这话。才坐下,如星便带着几个丫头,把方才要的点心松了上来。
    曹玉珠笑道:“薛娘娘这里的东西尤其美味,你可是有口福了。”
    曹安眼睛一亮,笑道:“真的,那我得好好尝尝了!”
    等吃了糖杏仁,曹安又去尝了曹玉珠要的糖蒸酥酪和如意糕,不禁笑道:“果然味道更鲜美了些。”
    颜清羽见着曹安没吃他要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和核桃蘸子,有些不高兴,曹玉珠瞧在眼里,伸手去拿了一块儿核桃蘸子,吃了两口笑道:“可是不得了了,这个比我要的那些还好吃呢!又香又酥。”
    曹安瞧了一眼,也去拿了一块儿,果然好吃,不由得冲颜清羽笑了笑。
    颜清羽立时高兴起来,手里捧着糕点,兴冲冲咬了一口。
    吃了茶点,曹玉珠便和曹安一道告辞了。
    颜清羽很是有些不舍,拉着薛令仪的衣袖,眼巴巴看着他们走了。
    薛令仪瞧着颜清羽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起王府里的私塾,心说,要不要把羽哥儿也送了过去,好歹那里人多热闹些,多听听先生讲书,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日子便是这般流水般又过了两个多月,薛令仪瞧着胎像稳固,便叫人将消息散了出去。
    常青阁里,秦雪娆坐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按着额角有些头疼。曹凌除了新婚夜里来了这里一次,到现在,她还没见过他第二次面。她是猜到了曹凌厌恶她那大姐,可如今看来,却不只是厌恶那么简单了。
    “王妃,关雎楼里的那位,又有身孕了。”茯苓皱着眉,小心翼翼把这话说给了秦雪娆。
    秦雪娆按着眉脚的手指头一滞,睁开眼问道:“果然?”
    茯苓忙道:“说是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看来是她嫁进王府前便已经怀上了。秦雪娆沉默地看着角落里的一盆松红梅,眉心渐渐涌出淡淡凝色来。
    茯苓觑着秦雪娆的脸色,小心说道:“吕太尉的人前几日又来了——”
    秦雪娆猛地吸了一口气:“不是说过了,不许理会。”
    茯苓低声道:“也没理会,只是那人道,他们手里头,有薛氏的把柄。”
    关雎楼里,薛令仪按着胸口,正往银唾沫盒里吐个不住。
    如灵一旁担心道:“瞧着娘娘这胎吐得更厉害了,连福嬷嬷的汤水也不管用了。”
    薛令仪拿起帕子沾了沾唇角,要说话,胸口又是一阵恶心,忙又吐了起来。
    好容易不吐了,薛令仪却是浑身难受得厉害,躺在黄梨木雕花椅子上,靠着厚实柔软的锦缎引枕,重重喘了几口气。
    如灵这边儿捧着一碗酸梅汤走了过来,低声道:“娘娘喝两口这个,压压心口的恶心。”
    薛令仪少气无力地摆摆手:“先搁着。”
    没等放下碗,如尘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福礼说道:“娘娘,周家庄刘嫂子叫人捎了封书信过来。”
    如灵拧眉道:“先搁着,没瞧见娘娘不舒服呢!”
    薛令仪却道:“拿来我看看。”
    等着打开一看,信里头却说,前些日子打发去了梅子庄的人回来了,说是范舟一家子一月前便被人带走了,那些人身着官服,似是官府里的人。
    薛令仪气急败坏将信纸揉成一团,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带走范舟一家的人,八成是那个姓吕的贼人!
    如灵见薛令仪脸色差劲,小心问道:“娘娘,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儿?”
    薛令仪重重喘了口气,说道:“拿了火盆来,把信烧了。”却是不肯告诉如灵是什么事。
    屋子里有淡淡梨花熏香的甜润,薛令仪看着火盆里忽上忽下的火焰,心口处越来越不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但是会有些晚,小天使们明天再看吧。我最近真的比较忙碌,七月份,我有四场考试,八月份三场。因为疫情,本来能错开的考试全部挤到一起了。一下子需要做的题,背的书太多了,还要练琴练唱。所以我想多更也是有心无力。要不小天使先存起来,等我快完结了再看。谢谢各位理解啦。爱你们。
    第56章
    南星托着一碗燕窝薏米甜汤放在了桌案上, 笑道:“这是厨房新做的,奴婢方才尝了一碗,很是香甜, 王妃尝尝看?”
    秦雪娆拎着勺子慢慢吃了一口,只是味蕾上的愉悦却不能减轻她心中半分的烦恼。放下勺子, 她轻声问道:“那个姓吕的,有没有再派人来?”
    南星低声道:“上回打发了那些人,便没有再来了。”
    茯苓在一旁,将一块儿豆面饽饽放在碟子里, 送到秦雪娆面前,沉默片刻说道:“那个人走之前给奴婢留了个纸条,说王妃若是改了主意, 便可派人去这个地方, 会有人告诉我们关于薛氏的秘密。”
    秦雪娆没说话,只是目光冷漠地盯着了茯苓。
    茯苓立时跪在地上,有些发抖道:“奴婢并没有旁的想法,只是心想着,不过是得了个纸条罢了, 去不去的,还得王妃做主, 总是也留不下什么把柄。”
    秦雪娆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将那豆面饽饽夹起来咬了一口。
    她前几天又收到她娘寄过来的书信了,前头夫人生的那个大哥, 前阵子又立了功劳,得了皇帝的赞赏,如今爹爹很是器重他, 走哪儿都带着。可她那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却是前阵子在外头寻花问柳,被野女人的相公拿着扫把打了出来,闹得沸沸扬扬的——
    秦雪娆一想到这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南星见着秦雪娆脸色不好,眼睛在八仙桌上瞅了一圈,忙夹了些麻辣肚丝放在碟子里,笑道:“王妃以前最爱这个,也不知道这里的厨房做出来的味道如何?”
    秦雪娆却是没动筷子,眉心的褶皱拧得更深了。
    她不喜欢曹凌,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已经死了,这辈子,她的心已经成灰。可是,她却不能不管她的亲娘和亲弟弟。
    深深叹了口气,秦雪娆什么也吃不下了,将筷子搁下,向南星说道:“你去二门处等着,若是见着了王爷,便把人请了来。”
    等着南星去了,秦雪娆睨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茯苓,说道:“你起来吧!”又道:“别叫人看见,你偷偷儿去问问,那个薛氏究竟有什么把柄?”
    茯苓忙抹了眼泪应下,起身退了出去。
    秦雪娆觉得头疼得厉害,就起身去了内室,也不叫贴身伺候,躺在贵妃榻上瞪着眼出神。
    那个薛氏本来无关紧要,便是之前闹出了不快,也都是小事情。这几月看下来,她虽是得宠,却也不算是个跋扈不讲理的,虽是后来被王爷免了过来请安的礼节,那也是瞧着她有孕不适的缘故。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却也没见她伸手多事。如今武陵王府的后宅已经尽数握在了她的手里,除了那个关雎楼,其他的地方,多少都被她安插了眼线。
    秦雪娆按着眉脚,愁绪满容。
    薛氏虽看似无害,只是薛氏不除,王爷的一颗心就只长在了那里,她虽是从来不稀罕什么宠爱,可是她需要曹凌的帮助。父亲之所以非要把她嫁进武陵王府做了填房,不过就是因着他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若是他肯出言相助,那么母亲所求的事情,必定能得偿所愿。
    秦雪娥瞪圆了眼睛,眼角慢慢落下了两串泪珠来。
    等着该用午膳的时候,曹凌从外头骑马回来了。南星瞧见了,立时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先是磕头请安,而后说道:“王妃请王爷去常青阁用午膳。”
    曹凌一听眉心便皱了起来,那个小秦氏,跟那个大秦氏简直一模一样,他压根不想看见她。
    “她有事吗?”曹凌有些不耐道。
    南星忙道:“王妃确实有事,还请王爷垂怜,去常青阁一趟。”
    曹凌将手里的鞭子扔给身旁的小厮,说道:“有事叫她写了折子来,本王没工夫去。”说着拔脚就走了。
    南星起身紧追了几步,也没追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常青阁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