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气的一甩门帘，“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一个月三两银子，除了她们娘几个的花销，还能剩点，可以给她攒点嫁妆。
    这下好了，不但嫁妆的银子没了，还得从以往攒下的银子里往外拿，要不然她们几个人就得喝西北风了。
    想到嫁妆，又想到自己大哥，带着火气问，“您到底知不知道我大哥在哪里？”
    牛氏心虚的眨眼，“我、我哪里知道？”
    玲儿急得直跺脚。
    芝儿进来，抿了抿嘴唇，“娘，大姐，你们不觉得大嫂这些日子和兰儿家走的很近吗？”
    牛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又没有眼瞎。”
    “娘和大姐今日没注意，我可是看到了，今日柱子是挑着水桶，而桶里装着不少的肉。
    “你说什么？”
    牛氏蹦起来，眼睛瞪的老大，“装着不少的肉？”
    芝儿点头，很是肯定，“虽然离的远，可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肉，还不少！”
    “这怎么可能？”
    牛氏不信，这魏家村，除了她们家，就连村长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更别说兰儿家了。
    芝儿再次强调，“我不会看错。”
    “那又如何？”
    玲儿不耐的打断她，“就算兰儿家买肉，那也是人家的事，和我们又什么关系？”
    “大姐难道忘了，自从那日以后，大嫂每日都去兰儿家吃饭，兰儿家以前都快揭不开锅了，现在却突然吃上了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牛氏和玲儿也反应过来，齐声问，“你是说那个贱人给了她们银子？”
    芝儿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大嫂她们应该有了挣钱的法子。”
    牛氏和玲儿对看一眼，直觉不可能，夏氏是个什么德行，这几年她们摸得清清楚楚，她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嫁过来这几年她们不给她好脸色了。
    看两人神色，便知她们想什么，芝儿提醒，“娘，大姐，你们别忘了，大嫂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嫂了。”
    想到那日夏曦说过的话，牛氏心里一个激灵，随后猛然站起来，“芝儿，你是说……”
    芝儿点头。
    牛氏拔脚往外走，“我去找那个贱人。”
    有了挣钱的法子不教给自家人，却帮着外人发财，夏氏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
    芝儿拦住她，“大嫂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这样过去说不定适得其反，我们不如暗中观察好了再说。”
    ……
    是夜，牛氏吹灭了灯，坐在黑漆漆的屋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夏曦娘俩回来，梳洗了一番，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的从里屋出来，打开虚掩的屋门，来到外面，仔细听了一会儿，那边确实没有了动静，这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月亮门边，朝着那边的院子里察看，微弱的月光下，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眉头紧皱，又轻手轻脚的回来，去了玲儿两人的屋，压着低声告诉两人，“什么也没有。”
    玲儿搭腔，“许是放在兰儿家了，这样，我们三人轮流听着，等明日一早那边有动静，我们便悄悄跟着出去。”
    母女三人一夜几乎没怎么好眠，一直等到天光大亮，那边才传来动静。
    三人睁着带着血丝的眼互相看了看，牛氏问，“是不是我们猜错了？”
    芝儿穿衣服下炕，“我去兰儿家看看。”
    牛氏没有阻止。
    芝儿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进屋便说道，“兰儿家没人，院里的水桶也不在。”
    牛氏转身往外走，“我去村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看到他们去哪儿了？”
    昨日柱子情急之下，挑着水桶跟着过来，有不少的人看到水桶里的排骨，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骨头便宜，上面好歹也有点肉，买回来煮煮也能解解馋。
    现在听牛氏打听，十分好奇，“俞嫂子，你打听他们去哪儿做什么？”
    牛氏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这不是看着他们昨日买了排骨，想问问他们从哪里买的，想让他们给我们家也捎点回来。”
    “这个啊，应该是在县里的集市上，除了那里，别处哪里还有卖的。”
    牛氏听到了耳朵里，转身回了家，愈发注意听夏曦那边的动静。
    一连几日，什么也没有发现，急得团团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我们知道是那个贱人想到了挣钱的办法，可抓不到他们现形，我们也没法找她算账。”
    芝儿开口，“我到是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打探到他们再做什么。”
    “快说，什么办法？”
    ……
    晚上，和以往一样，到了时辰，夏曦领着琪儿从家里出来，刚走了几步，便发觉了不对劲。
    第31章 横生枝节
    不着痕迹的朝着不远处一个草垛看了一眼，夏曦便领着琪儿去了兰儿家。
    兰儿两人也刚出门，看到她还很纳闷，兰儿开口，“嫂子，我们不是说……”
    夏曦打断她，“我有事要你们帮忙。”
    兰儿刚想要张口在问，夏曦朝她摆了摆手。
    兰儿立刻明白了，转身打开院门，“嫂子进屋说吧。”
    一小会儿后，几人先后出来，夏曦在前，柱子挑着水桶在后，摇摇晃晃的。
    到了草垛前，停下脚，夏曦抬了抬下巴，兰儿两人意会，一人拎起一桶水，同时朝着草垛后泼去。
    “啊！”的一声叫，牛氏从草垛后窜出来。
    “婆婆，你怎么在这里？”
    夏曦一脸的惊讶。
    牛氏全身都湿透了，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脚边，冻得牙齿打着颤，“我、我、我……”
    “哎呀……”
    兰儿已经快步上前，“牛大娘，大晚上的你躲在这草垛后面干什么？”
    “我、我、我……”
    躲在远处的玲儿和芝儿假装是听到动静才跑过来，看牛氏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在心中把夏曦狠狠的骂了无数遍，脸上却是要哭出来了，芝儿还带了哭腔，“娘，您没事吧？”
    牛氏冻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赶、赶紧、扶、扶我回去！”
    看着三人的狼狈的背影，兰儿捂住自己的嘴，差点笑出声来。
    夏曦嘴角也噙了笑，等三人身影消失在院门内，也转身，“走吧。”
    第二日，村中便传出了牛氏病了的消息，村里众人纷纷过来探望，看牛氏病的不轻，很是纳闷，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
    牛氏吃了哑巴亏，自然不好说自己是因为跟踪夏曦，被她发现了，泼了一身水，导致生病了，只说自己是受寒了。
    这边的人来来往往，夏曦犹如没有听到，留在屋中教导琪儿写字。
    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车夫把缰绳搭在马身上，进了院子询问，“大小姐在吗？”
    夏曦听到声音走出来，不待她说话，车夫便道，“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让我给您送些吃用过来。”
    琪儿也跟着出来，看到车夫，小声说，“娘，我认识他。”
    夏曦往外走，“把东西搬进来吧。”
    车夫扛了一袋白面在肩上，大步走进来，看了看露天的锅灶，默默的放去了屋中。
    马车上有被褥、衣服，还有半扇肉和不少的炭。
    车夫把东西搬完，又从怀中掏出银票递到夏曦面前，“大小姐，这是老爷给您的。”
    夏曦接过，车夫又道，“夫人来的时候嘱咐了，说这些东西让您收好了，若是那不长眼的眼红，偷偷给您拿了去，您给她捎信，她非撕了那人不可。”
    夏曦忍住笑，“你回去告诉我娘，就说我知道了。”
    “夫人还说，过几日给你买两个丫鬟送来，您再委屈两日。”
    “你告诉我娘，丫鬟就不必了，我和琪儿两人习惯了。”
    车夫应了声，赶着马车回去了。
    这一切自然有人看见，羡慕的不行，说给牛氏听。
    牛氏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昏过去，吓的前来探望的人脸都白了。
    玲儿自然也不甘心，这么多的好东西，以往可都是弄到她们院子里来的，如今看到得不到，她的心里就像燃了一把火，灼灼的烧。
    笑哼了一声，“娘，您都成这样了，又何必生气，大嫂和她娘家人这样对待咱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哥不在家，咱们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可她呢，根本不拿我们当一家人，不但她娘家送来的东西一点不给咱们，就是想出了那挣钱的法子也不给咱们说，反而去帮着外人。”
    听到挣钱的法子，众人都竖起来耳朵。
    在这寒冷的冬日，男人们去县里都找不到活计，没有收入，一家几口人全部窝在家里，能少吃一口就少吃一口，免得等不到明天夏收，一家人饿死。
    有心眼活的，眼珠转了转，试探的问，“举人夫人想到了什么挣钱的法子？”
    等的就是这句话，玲儿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法子我们是不知道，不过，你们没有发现，最近村里有人家几乎天天吃好的吗？”
    她这话落，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柱子家。
    想到他们家这些时日时不时飘出来的香味，又想到他昨日水桶里放的排骨，眼睛都亮了起来，“玲儿姑娘，你是说，举人夫人把法子交给了柱子两口子？”
    “我可没说，是你们自己猜的。”
    她这语气，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互相看了看，纷纷离去。
    ……
    牛氏昨晚闹那一出，夏曦有了警觉，给柱子和兰儿两人说了，以后无论是抓鱼还是去县里送鱼，都要小心一些，别被村里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