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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陈玉问了几句,发现确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李有财退下,倒是王微补充了一句,叫人赏赐他钱财和绢帛。
    殿内只剩下了王微和陈玉两个人,陈玉这个时候又忽然变得“温良恭谦”起来,收起了刚才杀气腾腾的模样,要殷勤的亲自为王微处理她膝盖上的伤口。王微也懒得管那么多,配合的卷起了裙子,露出小腿和膝盖,看着陈玉用御医留下的伤药绢布擦洗伤口。
    虽然她还是有点排斥被不熟的男人随便触碰,不过只是膝盖,陈玉还是个太监,无所谓啦,就当他是在履行太监的本职工作好了。
    陈玉一边动作轻柔的擦拭伤口,一边低声问:“殿下对今天这事可有什么想法。”
    王微瞟了他一眼,因为膝盖的刺痛轻轻吸着气,没好气的道:“能有什么想法,肯定是有人暗中捣鬼,那么多人,好死不死的偏偏冲着我来……”
    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那件事告诉陈玉。
    “况且当时有人在背后扯住了我的披帛,否则的话我能及时躲开。”
    陈玉的眼神凌厉起来:“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殿下可还记得都是谁站在您的背后?”
    王微痛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轻点,轻点,嘶——无非就是些宫女内侍,况且当时一片混乱,大家都在乱跑乱叫,有谁悄悄趁机摸到我背后下黑手,我也看不到啊。不过肯定不是梅儿,我记得很清楚,事发之时她在我前面,还试图冲上来挡住。”
    “无妨,大不了把所有的宫人太监全部审问一遍就是。”
    陈玉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但王微却在里面闻到了丝丝肃杀之气,她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哪怕心里十分不忍。
    事到如今,不容得她心存侥幸仁慈,之前刺客那件事就疑云重重,虽然应该和王雁无关,但王微依旧怀疑和王家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今天这等同于刺杀的行为,看来有人隐藏在幕后打算杀了她。她要是心软就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所以她只是嘱咐陈玉不要刑讯逼供,至少别弄得所有人最后都半死不活,毕竟大多数宫人是无辜的。但陈玉只是敷衍的回道他心中有数。
    “放心,奴婢知道殿下是个善人不忍看着伤了性命,奴婢保证,绝对不会让那些宫人落下残疾或者隐疾,除了暗害殿下的人,其余的人都会好好的,四角俱全的放出来。”
    王微半信半疑,又嘱咐道:“还有那些被扣下的女眷,也不要弄得太过分了,查清楚就放她们出宫吧。”
    陈玉微笑着点头:“自然。”
    虽然陈玉这人阴测测的,但他办事的能力确实让人放心,王微心想他肯定有分寸知道该如何行事,便没有多问,免得激起他的不快。陈玉恭敬的帮她把裙子拉好,还亲自伺候她喝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做足了戏份,才被王微不耐烦的打发走去办正事儿。
    她躺在软塌上心里纳闷,究竟是谁要搞她?按理说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公主,这么大费周章的,即便是弄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啊?唯一想弄死她嫌疑最大的就是王家,可现在她都已经和王雁把话说清楚,连退婚的书信都给了,王家吃饱了没事干继续折腾个什么劲儿。
    难道还有什么被原本的公主狠狠得罪的大魔王不成?
    “哦,对啊,话说原本的公主是怎么没的?”
    忽然想到这件事,王微忽的一下坐直了身体。
    她穿越过来就已经是莫名其妙的逃难现场,原本公主的灵魂……呃,或者说存在吧,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了一个空壳肉/身,被王微毫无难度的直接顶替。但问题在于总不可能是王微直接把原来公主的灵魂给顶飞了吧,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按照穿越的一般套路,基本都是原主死了或者变成植物人啥的才被像她这种异世幽魂占据了剩下的身躯,可是王微记得很清楚,公主的身体好好的,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好像也没有什么中毒疾病的迹象,那原来的公主到底哪里去了?
    “嗯,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似乎并非毫无联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略晚想稍微躺着休息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睡着了,爬起来已经快要十二点,所以更新有点晚。
    本章还是算27号的更新,28号依旧会日更啦
    第67章
    陈玉到底还是把梅儿原封不动的送了过来, 现在整个皇宫都进入了一种戒严的状态,连王微都被好言好语的劝回了含章殿,请求最近几日不要随便外出,看来陈玉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给自己涨一波威望, 踩着王微的名头上位了。
    王微倒不是很在意, 实际上目前的合作她还处于空手套白狼的位置, 什么脏活累活都是陈玉在干, 人力物力也基本都是他在出,王微就挂了个名头。假如这样都还要斤斤计较不允许陈玉捞好处,那迟早合作药丸。
    反正届时真的闹大出了岔子,把陈玉丢出去顶锅就完了,她只是一个遭受蒙蔽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无辜小公主, 总不会有人要她出来偿命。
    于是王微就真的很心大的蹲在含章殿吃喝玩乐,现在的话本子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就从宫外弄了两个说书的女相公, 专门给她负责讲解话本子解闷。
    一开始这两个说书人还特意给王微讲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故事,可王微哪里爱听这个,充斥着一股极端大男子主义思想。里面的女人动不动就甩开父母和男人一见钟情, 对方啥都没有只是长得好看, 顿时就疯了的倒贴, 最后多半还要闹出些狗血误会导致男方另娶, 结局二女共侍一夫和谐友好,听得王微隔夜饭都快吐出来。
    她有心给这二位讲点打脸渣男让负心人不得好死的舒爽故事,但考虑到时代性以及低调, 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但两个说书人察言观色发现公主殿下不爱听这些,可其他太黄/暴的段子她们不敢在这位金枝玉叶前瞎讲,最后就变成了鬼故事大会。
    还别说, 这两位确实有点水平,讲起鬼故事来一套一套,听得王微津津有味。只是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们被吓得不轻,梅儿就非常害怕听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每次一开讲就马上躲到另外的屋子里,打死不肯出来,逗得王微直乐。
    不过除了讲鬼故事,王微还喜欢从她们嘴里打听民间的逸闻趣事,算是感受一下真实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当然她们不敢真的原封不动照搬,一般都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者歌功颂德的吹嘘一番,但王微还是从种种细微的地方感受颇深。至少这些东西蹲在皇宫里,光是看那些卷宗存档是不会知道的。
    听了几天下来,民间的生活确实很艰难——但那是和王微目前的生活水平相比,某种意义上又比王微预料的要好得多。再怎么样如今的大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经历了一场大叛乱导致人口猛降四方割据,朝廷和地方各自为政。可是以前打下的底子还在,叛乱过去了那么久,也开始逐渐恢复,很多中心繁华地带已经看不出什么战乱的痕迹了。
    而且因为和四方的其他国家贸易交往频繁,大唐的商业可以说非常兴旺发达,即便是现在,市面上就流通着数不清的舶来品进口货,无数的商会自行组织了规模不小的船队下海,源源不断的进行着货物的输出和输入,用本土的香料,丝绸,瓷器,茶叶从国外换取当地的特产。王微现在就有好几套充满了异国情调的服饰,都是尚仪局特意呈上的礼物。
    就在不久前的几天,尚仪局的女官还单独来求见过,表示有几家实力雄厚的大商会想得到王微的召见,为她献上厚礼。王微估计要么是想通过她打广告,要么就是想走后门从她这里得到庇护。毕竟,商人再有钱,在这个时代却依然没有什么地位,需要依附着豪门大族才能发展生存。据她所知,很多世家和高官显贵都暗中充当着大商会的靠山。否则的话,单靠他们自己,想要支撑起奢侈富贵的生活还是有点难度的。
    连士庶不通婚的戒律在金钱的魔力下也逐渐开始被打破,虽然士族的贵女们依旧不可能下嫁给寒门商人,但是很多世家的男性却娶了商人出身的女子进门——附带着金山银山的丰厚嫁妆那种。
    最初的时候这些商人家的女子只能给他们当妾,但是随着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而不少世家坐吃山空又人口越来越多,为了钱脸皮都不要,顶着重重压力把这些原本被看不起的商人女娶为了正室。
    王微就从说书人口中听到了不少相关的八卦,其中最热门的一条,便是当年卢家的五少爷迎娶兖州商会的大小姐进门。
    “哎呀呀,可惜我无福没能亲眼看见,听人说那嫁妆简直是金山银海,前一台嫁妆进门了,最后一台嫁妆还没上船呢。那么多的金子,就算是打金人,怕也是能打出不知道多少个五少爷了。难怪卢家那么要脸面的,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允许的那位大小姐进门。嗨,要是我我也愿意啊,世家贵女不少,但能带着这么大一笔嫁妆的媳妇可不多。”
    几个小宫女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年卢家娶亲的景象,脸上都浮现出了憧憬之色。唯独王微不以为然,嗤笑了一声道:“那这位高嫁的大小姐如今过得又怎样呢?”
    说书人讪笑道:“这个……高门大院的,内宅的私事,外人也不可能知道啊。”
    因为混了好几天已经混得很熟了,王微知道这两个说书人实际上都很谨小慎微,不是那种喜欢传八卦的长舌妇,身边的小宫女们又早被梅儿教训得乖乖的,便直言不讳的道:“据我所知,卢家的那个五少爷只是个庶子,没官没职,也不是多受家里人待见,这明摆着就是来骗钱的。丢石头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儿,丢下去一个好好的女儿外加那么多嫁妆,结果连水花都没看见一个,傻不傻。”
    说书人干笑了几声没敢接嘴,却是一个叫做琼花的小宫女答道:“可再怎么样也算是进了世家的门,生下儿子也是世家子了,商人之女能有这般的结果,奴婢觉得挺不错呀。”
    王微摇了摇头:“呵,你以为世家的日子那么好过,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怎么会看得起商人出身的女人,搞不好还觉得玷污了血脉,连儿子都不许生,白给个正室的名头,另外纳出身高贵的世家女进门做侧室,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偌大的嫁妆产业全给别人生的儿子了。”
    琼花半信半疑:“不会吧……”
    王微却觉得,按照她对那些世家大族的了解,他们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恶心事。至少她接触到的一些世家女眷就特别的高傲,言语之间好像连她这个公主都不怎么看得起,唯独她们世家的血脉最为高贵。
    尤其是王郑卢崔这四家,数十年来互相通婚,非四姓不娶,非四姓不嫁,搞得个个都沾亲带故,细数下来几乎全能扯上亲戚关系。他们怎么会允许族谱上出现非四姓之外的血脉。就连当初皇帝想把王微嫁给王雁都采取了强硬的手段,没有事先和王家商议,而是直接下旨赐婚,据说还弄得几个世家联合起来闹了一场。若不是看在皇帝只有一个女儿,强行赐婚估计就这么一次,他们还不会那么快的偃旗息鼓。
    王微觉得那个商会的大小姐大概率悲剧。
    想到这里王微暗自嘀咕:“他们也不怕再内部通婚下去迟早生出来的孩子全是弱智……”
    从科学角度来讲,这种小规模族群间长期通婚,必定导致后代孱弱出现遗传病的结局,看看当年欧洲王室就知道了,血友病了解一下好吧。
    王微叹息了一声:“既然那位大小姐家中如此富有,什么人嫁不得呢,找个家世一般但是人品好的郎君不行吗,那么多钱,干点其他的有什么不好。即便是想找个靠山,金山银山砸下去,也比白丢进水里强吧。”
    她并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如何强调女性独立自主,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大部分女性必须依靠男性才能生存,脱离现实就是在胡闹。可是好歹也别把自己的一辈子随便就交托在男人手里,任凭男人宰割支配吧,到头来赔上自己和嫁妆,却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太不划算了。
    看着小宫女们迷惑的眼神,王微就知道讲不通,因为如今的主流思想便是世家最高贵,对一个出身不高的女人而言,别管多有钱,最终能嫁入世家才是胜利。
    这大概跟穿越女的终极目标就是当皇后差不多吧?
    可惜王微要是想当皇后,估计不是被人造反成功就是自家一脉男丁死绝,新上台的皇帝为了安抚前朝旧人才把她当个吉祥物。这种皇后在宫斗剧里基本活不过三集。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公主吧。
    在她欢乐玩耍的几天里,陈玉已经雷厉风行的查清了所有可疑人物,初步得出了一个结果,带着一叠签字画押的供词来含章殿找王微了。
    “当日有意赛马的人一共是五个,经过分开关押询问,又对她们各自的随从侍女进行了拷问对照,最开始提出话题并且诱导其他人附和的,是翰林学士承旨钱淞家的次女。可惜此女一口咬定只是突发奇想,无论怎样逼问都不肯承认。”
    “翰林学士承旨?”
    王微稍微想了一下,有点吃惊。虽说听上去翰林学士好像官衔并不高,但是在本朝却是非常靠近皇帝的一群人,当年的陆沉就是翰林学士,然后升任中书舍人。如果混得好再加上皇帝宠信,极有可能下一步就直接当宰相了。
    可以说翰林学士承旨这个职位等于宰相预备役,权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钱淞没有和父皇一起去邺城吗。”
    “是的,他没有去,留在了长安。”
    王微闻言皱起了眉头:“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一个翰林学士,跟我无冤无仇,即便真的是他策划的,害了自己的女儿不说,从中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啊。而且那匹白马是门下侍郎家的,他的女儿有那么长的手可以伸进别人家?我不是很信。”
    陈玉挑了挑眉毛:“说到那匹马,确实被人动了手脚,在马鞍下面发现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一旦骑上人,针被压下去刺进马身,肯定会因为剧痛而受惊。”
    王微冷笑:“但却不能解释为何马不朝其他方向跑,偏偏冲着本宫来……莫非当时一开始骑在马背上的那个姑娘也有嫌疑不成。”
    第68章
    陈玉听了王微的质疑, 淡定的回道:“这并非不可能,那位小姐年纪虽然不大,但练习马术多年,骑术精湛, 装着无法驾驭发狂马匹, 暗地里驱使它想要害殿下, 应该能轻松做到。”
    王微想起了那个长得又甜又乖充满了青春少女气息的小美女, 皱了皱眉头:“她当时好像从马背上摔下来了,现在如何?”
    “摔断了一条腿,御医诊断后说非常严重,即便是治好恐怕也要变成瘸子。”
    听他这么说,王微立刻就开始摇头:“我觉得不会是她, 还是那句话,要害我, 总得牵扯到利益和好处, 她一个小姑娘,我甚至都没见过她几回,害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玉提示道:“她的父亲可是门下侍郎, 殿下不会不知道门下省里几乎全是世家子弟这件事吧。”
    “但不意味着所有门下省的人都想杀了我啊。要是你这么想, 遍地都是图谋不轨的凶犯了。”
    王微无语的道。
    她还没脑残到将所有世家子弟一杆子打死的程度, 其实世家里主要就是王郑卢崔抱团带头, 一天到晚蹦跶着不消停,老想着恢复以前的威风,和皇帝平起平坐。其余的世家虽然也挺不安分, 可还没有到他们那般的地步。只要把带头的几家彻底打压下去,剩下的诸多世家也就跟着跪下了。
    毕竟,大唐建立至今已经接近一百年, 天下大势所趋,世家注定风光不在。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嚣张觉得能和皇权抗衡。
    如果不是前面发生了那场大叛乱,估计世家早就被皇帝收拾干净了。从这个角度想,叛乱是天下之祸,对世家而言却是一根续命的稻草绳。王微都忍不住怀疑那场叛乱里到底有没有世家出手操作的影子。
    可惜叛乱之后纵然为了平息叛乱,皇帝不得不默许各路节度使大肆扩军,形成了一股股不怎么服从朝廷的地方割据势力,里面世家能掌控的也就只有王家那么一个,其余的要么就是江流这种逆流而上的凤凰男,要么就是拓跋春那样的老牌地方势力,甚至还有郑桀那种充满了逆袭打脸之路气息的龙傲天。
    因为看他的身世确实挺龙傲天的,从女奴之子到一方军阀,还那么年轻,开了一个大大的后宫……如果这是一本书,王微怀疑郑桀才是男主角。
    所以综上所述,王微心底仅仅将王郑卢崔四家当做了必须打倒的敌人,其余的世家,当然是能拉拢的就要拉拢,从内部分裂敌人的势力。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也许当初的世家确实有那么一份傲骨和清高,历史上关于这类事件有很多记载,留下了不少流传千古的美谈。
    不过传承至今,还拥有这份骨气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表面上还装着那副清高的模样,私底下还不是有奶便是娘。连卢家这种自诩第一等高门的世家都为了钱肯让家中弟子娶商人女为妻,要是给他们更多更好的利益,他们还有什么可矜持的。
    但很可惜,这种观点陈玉却完全不赞同,王微和他辩论过,最后的结果谁也无法说服谁。王微觉得陈玉似乎是因为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加上自己身体残缺,虽然现在看似风光无限钱权在手,到底无法享受身为男人最大的快乐之一,所以想要报复社会。
    惊马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反正王微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伤害,从她的角度而言,她并不想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在世家那边仇恨值拉满,温水煮青蛙才好嘛。然而陈玉明摆着是要把这件事做幌子,打着她的旗号落井下石,趁机对世家发难,从他们手里抢走几个位置腾给自己的党羽。
    如今当官又不存在退休一说,只要没犯事,可以一直干到死,真正意义上的一个萝卜一个坑。陈玉千方百计的想要把自己的手下塞进前朝,当然就得挖空心思的挤掉世家出身的官员,将这个坑给腾出来了。
    这几天看他在宫里兴风作浪,带着手下的禁军四处抓人,连大理寺的牢房都塞满了,可知此人基本已经陷入癫狂。王微不得不提醒一下他,免得太过分引起世家疯狂反弹,届时她可不一定能保住陈玉。
    “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事情闹得太大,后果你承担不起。”
    陈玉闻言后眼中闪过一缕阴沉,显然王微的话让他很是不快,但嘴上却很恭敬的道:“殿下放心,奴婢自有主张。”
    王微一点都不客气的斥责道:“你有主张个屁!”
    因为近来经常和陈玉见面,两人为了商谈事件动不动就屏退左右关着门嘀嘀咕咕,纵然还是塑料合作情谊,但比起一开始好歹也混了个脸熟。王微便懒得一直假装温婉贤淑,反正如今陈玉和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不可能到处去宣传对自己不利的谣言。
    陈玉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公主嘴里听到这种粗鄙之语,但受到的冲击依然不小。虽然陈公公不怎么识字是个半文盲,但人家好歹是从小就在宫里生活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说话做事就带着那么几分文雅。公主说脏话这种事……他真心挺难接受。
    他忍不住再一次抬头仔细打量公主的脸,可无论怎么看,这张脸都不像是伪装的。就像是梅儿百思不得其解公主为何能讲一堆男人都不好意思开口的荤段子,陈玉也想不明白公主哪里学来的这些民间粗话。
    最后陈玉只能归结于肯定是公主跟武忠郡王厮混的几天里被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