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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惊叹一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众人也立马跟着点头附和,一时间大殿又是人声鼎沸,弦乐喧天。
“这边这个不用抬头哀家就知道是谁,只是……”太后朝李洵时那边靠了靠,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另一位真是认不出来,皇帝可能猜出?”
“儿臣一时也猜不到,”
“那便抬起头来,让哀家和皇帝都仔细瞧瞧。”
二人闻声缓缓将头抬起,左边那个清秀可人的正是戴秋苓,而右边那个容色艳丽,她高昂下巴,唇角轻勾,高声道:“太后,陛下,嫔妾是宝林贺氏月岚。”
太后仔细将贺月岚打量了一遍,旋即向着身边嬷嬷问道:“珮含,你瞧贺宝林这模样是不是很是熟悉?”
“何止是熟悉,”珮含上前一步,恭谨答道,“贺宝林这神态像极了当年的太后。”
殿内众人一听均是一愣,再看贺月岚喜上眉梢,立马叩首道:“嫔妾不敢,要是有万分之一像太后都是嫔妾的福分!”
她这一说竟是逗得太后眉开眼笑:“敬妃,她这巧嘴都快赶上你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赶上我才好呢,”敬妃盈盈一笑,灿若盛放的玫瑰,“这宫里能多个姐妹可以讨太后开心,这可是臣妾求也求不来的。”
“瞧瞧这嘴儿!”太后身子向后倾斜,贴着珮含耳侧笑道。
珮含半躬着身子,深深的笑意带出了几丝眼角纹:“太后,还是快让她们起来吧,再跪下去陛下怕是要心疼了。”
“瞧瞧我这记性,”太后伸出手连连示意,“快起来,快起来!”
“谢太后!”
“秋苓,来,过来!”太后朝戴秋苓招了招手,又看向李洵时,笑道,“这孩子今日这般费心,倒叫哀家眼前一亮,之前竟是半点口风也不透露给哀家,白白叫哀家替她操心!”
“太后,秋苓哪敢瞒着您啊,今日这舞是贺宝林的主意,我只是跟在旁边伴伴舞罢了!”
太后面带喜色,点头道:“贺宝林确实是有心了,你也别太谦虚,哀家看了你们这舞,眼光也被养刁了,怕是没有心思再欣赏其他的了。”
这一语在在座众人心里掀起千层浪,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孟长瑾视线刚好扫过罗宝林那处,只见罗宝林面色苍白,突然想到,接在戴秋苓和贺月岚之后的正是罗宝林。
难怪罗宝林现在是这个表情,太后这话一出就给后来的人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同样准备舞蹈的人,而罗宝林紧接二人之后,又恰巧也是舞蹈。
方才罗宝林得知陛下可能不会来的失落,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做足了准备的,孟长瑾想到此处不由地为她捏把汗。
李洵时的目光越过太后,直直地打在戴秋苓身上:“确实是翾风回雪,王裕!”
“在!”
王裕迈着急促的小步子走上前。
“赏!”
第40章 断弦
罗宝林有些忐忑地整理了衣裙,她经过孟长瑾身边时,孟长瑾动了动唇,还是开口道:“你就想着是为他一人而舞,其他人都不重要。”
罗宝林身子一顿:“多谢!”
罗宝林换上一袭水红流云裙,在一群着月白长裙宫人的簇拥下轻盈而入,殿内众人不由地将视线移向她,之前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轻悠的琵琶声。
琵琶声低低切切,与她轻盈的舞姿相得益彰,有雨后清风拂面舒适之感。可前一段的舞蹈珠玉在前,太后看了两眼就感到无味,敬妃最是眼尖,故意讲些乐子哄太后高兴。
栖梧殿正殿十分宽敞,且四面临水,琵琶声本就轻细,需要保持十分安静才能听得清晰。太后与敬妃虽是私语,可因桌案隔着些距离,因此音量也不小,不时发出些笑声更是严严实实地盖住了琵琶声。
一旁的贺宝林也将注意力转向那边,开始高声附和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陷入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和笑声间。
原本在伴舞的宫人听不到琵琶声,其间一人的舞步出了些小错误,心里本就有些紧张的其他宫人瞬间乱了方寸,整个舞蹈变成一盘散沙。气馁的宫人索性停下步子,站到两侧一动也不动。
罗宝林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旋转间,她看到了停下不动的宫人,完没有看向她只自顾欢笑的坐在桌案后的人。她继续舞动着,一面搜寻着那一人的目光,可当她好不容易将他看清,却发现他深眸低垂似是沉思。
终究,还是白费了这么多功夫。
巨大的失落感充斥着她的身,原本支撑她的力量陡然坍塌。几个旋转间脚踩住了裙摆,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眼看就要直直摔向地面,突然一个纤细却有力的手将她扶住。
“怎么是你?”她站稳了身子,沿着扶着自己的手腕向上看去,待看清楚了来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太后,陛下!”孟长瑾见她已站稳,这才将手收回,对着坐在正中的两人行礼道,“罗宝林总算是舞完了,嫔妾准备了一曲《梦尽浮华》早已经等不及要弹给太后和陛下听了。”
贺宝林眉梢一挑,话语里数落意思明显:“孟宝林也太心急了些,怎么也要等罗宝林回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阮修容打断:“孟妹妹这般心急,琴技定是上佳,当年庆昭仪也弹过此曲,现在我还记得那日的情景,一曲琴音如九天仙音一般,技惊四座。今日孟妹妹再弹应是别有韵味,这么一说我倒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