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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修容一把转过脸,瞪着杜太医,心中无限悔恨,如今只有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杜太医感觉到敌意,反而更加镇定,下巴一扬,在皇帝翻阅记档的时候道:“陛下,这里记录了阮修容怀孕前是阴凉不易有孕的体质,中间微臣不断替阮修容开着进补的药,之后在阮修容怀孕后调整了用药。陛下再往后翻阅,阮修容服用改良后的保胎药一直到二月末,自此再没服用……”
“咚”地一声,阮修容重重地摊在了地上,这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阮修容面如死灰,双唇不住地颤抖,落在众人眼里也就明白了个八九分。
容妃不耐烦地看了阮修容一眼,再问道:“为何之后都不再服用保胎药?”
“回陛下,回容妃娘娘,此事……微臣也逃脱不了干系。”杜太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双手撑在地上虽面上看起来战战兢兢,可眼中的光却是无比坚定,“阮修容的孩子早在不足六个月时就没了心跳,那时微臣诊脉之后告诉了阮修容,可又怕仅凭微臣一人判断不足以断定,便将此事告知阮修容也建议再请几个太医来请脉,阮修容打发了微臣之后就再也没有召过微臣,过了几日又派人来告诉微臣,别的太医诊脉后都说她腹中孩子一切正常,说不信任微臣的医术,让微臣以后都不再负责阮修容的日常请脉。”
杜太医的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后面的事即便杜太医不说她们也能猜个大概,只是没想到杜太医之后说的话又让她们大吃一惊:“微臣心中甚是疑惑,虽然历来也有胎儿心跳骤停的误诊,可微臣行医多年那脉象不会有错,于是私底下偷偷去打探是谁在替阮修容保胎。没想到此事被敬妃娘娘知道了,她派人拿着微臣的妻儿信物给到微臣,以微臣妻儿的性命来警告微臣,再过不久,便传来阮修容披星楼坠楼一事。微臣实在是没脸再面对陛下,只能辞官回乡,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叩请陛下发落!”
第99章 得逞
佩含嬷嬷正接过王裕递来的阮修容的记档,她眉头一皱,只抓住几个重要的时间点仔细看了眼,现下已是心中了然,便起身对着皇帝道:“奴婢心中已经清楚,这就回慈德殿向太后复命了,奴婢告退!”
王裕忙跟上前,亲自将佩含嬷嬷送出殿门,再回来时,敬妃已经跪在地上,只是她没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再没了之前那不可一世的锋芒。
李洵时也不看敬妃,只冷冷地对着已经瘫做一团的阮修容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阮修容双目一闭,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这次的眼泪比起之前的梨花带雨更多了几分真心的意味,她无力地摆了摆头,又点了点头,来来回回自己都忘了自己要表达什么。
敬妃见她呆呆的样子,恨不得替她回答,可敬妃知道此时的皇帝虽然没有发怒,可在这平静的表情下蕴含着什么样的怒意,那是她不敢碰触的。
“陛下……”阮修容只是哭着,突然一下发起了狠,咬牙切齿指着孟长瑾,“是她!是孟长瑾收买了杜太医,他们合起手来要至嫔妾于死地。”
事到如今,阮修容只能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死命狡辩着,可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听她的话,甚至觉得此时的她变得面目可憎。
李洵时拿过记档,随手一挥,记档就直直劈在了阮修容脸上,众人在错愕中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传来一阵娇俏女声:“陛下,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臻昭仪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内侍一边摸着额头的汗,一边向皇帝告罪。臻昭仪绕过地上跪着的一堆人,走到李洵时身边,李洵时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李洵时此时身上的怒火让人惧怕,可臻昭仪不惧反笑,玉手往李洵时肩上轻捶:“我就是想陛下了,可门外的狗奴才还拦着不让我进来,哪晓得一进来就看见陛下在发脾气,好是吓人,早知道就不来了。”
说着,故作负气背过身子去,臻昭仪这举动在别人眼里实在是亲昵无比,在这个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她才敢在皇帝面前胡闹了。容妃微微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王裕连忙上前替皇帝哄着她。索性臻昭仪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王裕说了两句也就不计较了,大大咧咧往皇帝身边一坐。
臻昭仪直接坐在皇帝身侧,而容妃和敬妃都只是坐在两侧,她仅仅是一个昭仪居然坐在二妃之前与皇帝并排,不管是不是有心人都觉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臻昭仪可真是特立独行。
别人怎么想臻昭仪不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屋子里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很是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姐妹们都跪在地上?”
容妃完全无视臻昭仪的问题,转而看向皇帝:“陛下,阮修容怎么处置?”
李洵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降为宝林,从此打入冷宫,非死不出!”
这样的判决虽在情理之中,可不免让人觉得胆寒,阮修容两眼一闭,竟昏死过去。几个内侍立马涌上前,按照皇帝的吩咐将昏过去的阮修容抬了出去。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孟长瑾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直到阮修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她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气。忽然一个温暖的手盖在孟长瑾手背上,她低头一看,发现是碧溪,心头一暖差点涌出泪来。
可几人欢喜几人愁,阮修容的下场让敬妃有种唇亡齿寒之感,可她不能就这么败了,她一直都是要做站在皇帝身边的人,怎么可以在现在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