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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这话题的宝亲王妃眼珠子骨碌一转,在苏允身上稍做停留,眉梢一挑,掩着帕子笑了声:“太后,哪还要留意啊,这席上不就有现成的吗?”
大伙儿一下没有明白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正在和周围人亲切交谈着的苏允。小姑娘跟着一瞧,把头埋得更深了。
太后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看上了人家,正是这个年龄,喜欢一些美好的事物。苏允家世、学识、长相都是没得挑,只是……想起这段时日的传言,太后不免犹豫起来。
宝亲王妃看出了太后的顾虑,她起身,走近太后,附在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若是当场指了婚,这谣言不就不攻而破了?宫里那些奴才尽是些喜欢无中生有的,我瞧着这苏允也是个一表人才,配这丫头正是郎才女貌。”
太后被说的有些心动,转过去再打量了几眼苏允,越看越喜欢,便喊过佩含吩咐了声:“喊那苏允走过来些,哀家有话要问他。”
苏允正和几个亲王聊得热络,听到太后传自己上前说话,便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给太后和皇帝磕头请安。
殿中众人本都与邻桌说着话,听见声音,以为有什么大事,也都停了话语,纷纷将视线投向大殿中央。
太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宝亲王妃道:“这孩子真的是礼数周到,举手投足都有大家之气,哀家很是喜欢。”
王裕心突突直跳,看到皇帝深情有些严峻,不由道:“陛下,您看……”
李洵时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视线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孟长瑾身上,她还不知道等会会发生什么,倒是一副置身度外的样子。方才太后和宝亲王妃的对话他听了个大概,不知道太后给苏允指了婚,她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睿亲王妃眼角含笑,她对苏允这个名字也有所耳闻,虽然入京不久,但有着他父亲在曾经朝中的势力,想必不日即可平步青云。睿亲王虽是皇亲,可到底只是个闲差,若是能有忠武侯的扶助,想必她那两个儿子今后的仕途也不成问题。
想到这,眼面前的这个人是越看越称心,再瞧女儿那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此事大概能成。这时,在看苏允,就是岳母瞧女婿,越瞧越欢喜。
太后将睿亲王妃的神情看在眼里,更觉得这番安排十分妥当,便问道:“可有婚约?”
苏允一怔,摇头道:“回太后,不曾婚配。”
这句话让睿亲王妃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女儿的手,一副大事已成的模样。
太后笑得更深了,又问:“那哀家就替你指一门亲事可好?”伸手指了指睿亲王妃那边,“那是睿亲王妃和她们家的小女儿沁琳,人模样可是标标致致,性子也温婉,哀家觉得和你是良配,哀家这就做主给你们指婚,倒也是成全了一段佳话。”
小姑娘羞红了脸,睿亲王妃正要站起来谢恩,可那跪在大殿中央的人却将头重重地磕了个响头,一字一句道:“谢太后厚爱,只是微臣已经心有所属,恐难从命!”
第129章 立证
丝竹嘈嘈声渐次小了下来,舞女们踏着小碎步退出了大殿,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安静下来的大殿叫人心慌,掌这次司仪的内侍官抹着满头的冷汗,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声。
跪在地上的那人,脊背挺得笔直,似一把出世宝剑,不惧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一直温和的眼眸,透出一股赴死般的坚定。
太后和众人犹在震惊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帝,手中紧攥的杯盏如冰渣一般顷刻间碎裂,殷红的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一旁的王裕差点惊呼了出来,他扯过帕子,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小声地试探:“陛,陛下,您忍着点。”
李洵时低头看了一眼握碎杯盏的手,那血顺着桌案滴下来,满地殷红。太后循声看了过来,李洵时忙将手甩到桌下,琉璃杯盏的碎渣落了一地。
高童也很是机灵,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向了这边,忙双腿跪地,大声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失手打翻了酒盏,请陛下饶奴才一条狗命!”
李洵时眯了眯眼,半带着不耐烦的语气:“王裕,瞧你带出来的好徒弟!还不快收拾干净!”
“是!”两人齐声应下,高童取过宫人递来的红绸布,跪在地上将一地的琉璃碎片包了起来,地上的血迹也擦拭干净,用红绸布与血迹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楚。
王裕则扯了帕子小心地给李洵时包扎,手上的动作不敢用力,可有些碎渣已刺进了肌肤里,可这个时候也没有功夫来清理。
王裕包扎期间,李洵时面色如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苏允:“苏爱卿倒是个多情的人,既如此,母后也不必棒打鸳鸯,就由着他去。”
皇帝也不问是哪家姑娘,反倒是要将事情掩下去的样子,既然皇帝表态了,太后也不好再强求,她收回目光松口道:“倒是哀家心急,也没有打听清楚。”又转过去对睿亲王妃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哀家重新再替这孩子物色良配。”
睿亲王妃心中即使再有不快,也不敢驳了太后的面子,只好应了。
而宝亲王妃起身朝太后福了福:“这事赖我,什么事情都没打听清楚,就一时脑热向太后嚼了舌根。”太后也没有怪她的意思,说了句无妨,宝亲王妃转而看向苏允,很是热情,“苏大人一表人材倒是可惜了,不过既然有了心上人,那就正好趁着太后和陛下都在,请一道赐婚的圣旨,只是不知苏大人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而那姑娘今日是否也在这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