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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离郑重道:“此事由我来做,若是他在青楼里惹事被我撞到,他也抵赖不得了。到时,我就说我看上了他的外室盈袖,不怕他不把盈袖让给我。”
谢莞幽幽道:“只是萧琰做事素来谨慎,若是此事被他发现了,只怕他不会让盈袖活着出萧家。”
燕离略一思忖,道:“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只能趁着萧映寒心烦意乱,方能成事。”
徐有容的手轻轻叩着案几,倏尔,她浅浅一笑,道:“那我们便双管齐下,燕离去安排青楼的事,我呢,就尽快想法子和盈袖撞上。趁着萧映寒觉得盈袖厌烦,燕离再一问他要,此事就成了。”
谢莞想了想,道:“你们两个的目标都是盈袖,会不会太明显了些?就算萧映寒想不到,萧琰总也是想得到的。”
燕离点点头,道:“那这样,我在青楼捉到萧映寒那日,便劳烦有容跟着我,由有容出面作保,让他把盈袖抵给我,这样他便不会起疑心了。”
三人议定,燕离便先行去布置青楼的事了。只剩下徐有容和谢莞,悠然的聊着年少时的事。
徐有容靠在谢莞的肩头,不觉叹息:“想不到兜兜转转,你竟是和燕离在一处了。”
谢莞不知为何,一时间倒想起顾迟那张苍白的脸,她心里瞬间便翻江倒海的疼了起来,使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强忍着这种感觉,笑着道:“这就是命罢。重活了一世,我不想再那么累了。”
徐有容转过头来,道:“我听宫里的人说,这些日子顾迟闹着要废了萧瑶光呢。”
“唔?为什么?”谢莞不觉有些好奇。
“听说是因为萧瑶光命人杖责一个宫女,不小心却把她打死了,顾迟便发了好大的火气。陛下因着此事恼怒不已,前些日子还传了我母亲进宫去,想来是要和我母亲说说话。”徐有容有些神秘的看着谢莞,低声道:“我听人说,那个宫女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呢。”
谢莞脑海里突的泛起景兰的面容,她不禁有些怔忪,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徐有容道:“宫里人都说,顾迟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你。”
“也有人说,他原本和萧瑶光就是互相利用,没什么情意。如今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她废了,也好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徐有容瞧着她的眼睛,歪着头道:“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最后再想清楚,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顾迟。之前我恨他,可后来却越来越发现,他有他的不得已。或许,当年是我们错怪了他。”
“若是你当真嫁给燕离,便再也回不了头了,你明白么?”徐有容说着,紧紧攥了攥谢莞的手,道:“这件事意气不得,阿莞。”
她说着,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谢莞,道:“你当真,对顾迟,再无感觉了么?”
谢莞咬着唇,全身微微的颤抖着,她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道:“有容,你知道么,那些日子,那些我嫁到东宫里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噩梦一般。这种恐惧、无助和绝望,足够冲淡所有的爱,无论是多么深刻的爱。”
“你问我还喜不喜欢顾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不起他。至于他对萧瑶光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我来说,都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如果那些就是他对我的爱,那么,这种爱我宁愿不要。”
谢莞言罢,很认真的看向徐有容,道:“有容,嫁给燕离,是我对自己的救赎。你明白么?”
微风拂过,桌旁的屏风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很快便又停了下来,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有徐有容担忧的看了那屏风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昨日,顾迟亲自上门,求她帮他问谢莞一句话。
她本是不肯答应的,可看着顾迟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竟心软了。也许,是他眼中的苦涩太浓、太痛了。
那一瞬间使她相信,顾迟是爱着谢莞的,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谢莞的心也从未变过,可是她明白,感情就像一面平滑的镜子,受不住半点损伤。破镜,再难重圆。
顾迟缓缓下了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轻飘飘的,毫无倚重之感。他终于明白,两个人是否在一起,不在于他们是否还相爱,而在于他们是否曾经伤害过。
他以为伤害可以弥补,却不知道人是会害怕的。而他最爱的阿莞,她怕他。
她怕他啊。
*
萧瑶光的事经历了大半个月,终于尘埃落定。萧瑶光被罚在东宫禁足半月,以儆效尤,罚的并不算重。
而顾迟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月后,出兵匈奴。
不过陛下有一个条件,表面说是未来让他带着齐王去历练一番,便封了齐王为副将,实则是让齐王挣些功劳,也好牵制着顾迟些。
不过顾迟倒是乐见其成的,他素来与齐王亲厚,带着齐王去,总比带着端王去要好得多。
也许陛下也觉得端王太过放浪,实在不堪大任,这才退而求其次,开始扶持齐王。
对于萧琰和萧皇后来说,齐王也成为他们考虑的目标。齐王性子单纯,年纪又小,的确比顾迟好控制得多。只是齐王没半点势力,又事事以顾迟为尊,只怕要说动齐王,并不容易。
对于谢莞来说,这些日子倒适意的很,盈袖已被徐有容安置在了公主府的别院之中,也答允为当年的事作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