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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芸娘呸道:“什么死不死的,小小年纪,怎么想的如此多,思文是和你说了什么,感觉你整个人都怪怪的。”
楚玉道:“哪里有什么怪的,就是想起故人心里有些难受。漫漫人生,有多少的起伏,最后总归是化成一坯土。”她抹了一把脸笑道:“嗨,说这些做什么,我的错,对了,听陆言安说陆府种有葡萄,挂果了吗?”
宁芸娘笑道:“哪里有这么快,现在不过才长叶,要结果还要一段时间,到了夏天,尽够你吃的。”
楚玉便看着她笑道:“陆府这么多人,还得送人,到时候要是不够我吃的,我可就把你的给抢走了啊。”
宁芸娘笑道:“都说了尽够的,放宽心,少不了你的。”
晚间陆言安打着呵欠回房的时候发现宁芸娘还没入睡,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见陆言安进来,忙起身服侍他脱衣上床,陆言安躺下后道:“小栩儿睡了?”宁芸娘把脱下的衣服挂在木施上道:“下午的时候没睡好,一会就醒了,天刚擦黑就睡了。”
陆言安唔了一声,宁芸娘挂好衣服后也没吹灯,只坐到床边道:“思文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楚玉有些奇怪,尽说些不明所以的话。”
陆言安翻了个身声音含糊道:“她哪天不这样了,那么大个人了,又有主见,还是在陆府,能出什么事,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嗳,不是啊,我看了今天她送过来的荷包,有十来两银子,你算算,差不多是她的全部身家了,也不知大伯能留她到几时,若是某一天出了事她能出去了,身上没个傍身的怎么过?”
陆言安翻身起来看着她道:“她把银子给你了?”
宁芸娘点头道:“说了一些棋局如局势之类的话,还说了些其他的,总是感觉她话里有话,可我总也琢磨不透。”
陆言安知道当初楚玉是如何狼狈的从上水村逃离,一路艰难的到了江宁,孤身一人又遇到衙内的调戏,还有宁巧娘的事,世人对女子大多有苛责,这么一想下来,倒觉得她的不容易了。
这些事他只粗略的跟宁芸娘提了一下,并没有细说,又有宁巧娘的事情要瞒着,陆言安便开口道:“她身世凄楚,又算是遇人不淑,一个孤女寄人篱下难免会难过,这些钱虽说没有多少,看来也是她多日的积蓄,既然她有那份心,那就成全了她,快要夏收了,蚕丝布匹都要去看看,我选一个嘴严又能事的走一趟吧。”
宁芸娘的思绪又转到陆言安身上道:“可是确定了什么时候走,自从你出了事,每次你出远门我总是不安。”
陆言安抱着她肩膀道:“放心吧,我会多加小心的。”
宁芸娘叹道:“上次世远走后去探望婆婆,见到了婶娘,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是真难过,你若是出了点事,我也就随你去了,小栩儿怎么办。”
陆言安讶着嗓子道:“我总算是知道哪里我和楚玉差别在哪里了,你在她面前是哄着她包容她,到我这就使小性子了啊,不过也没法子,谁叫你是我的小娘子呢,总是要哄的,不行不行,得把你们俩分开,要不然你哪里还有时间来侍执巾节啊。”
宁芸娘本在伤感,被他这么一搞怪,倒是笑逐颜开。两人又软语了几句,便也吹灯休息了。
第41章 初见宴公
明道二年,夏,四月,戊申,帝听政于崇政殿西厢。壬子,群臣上表请御正殿,不允;表三上,乃从之。诏:“内外毋得进献以祈恩泽,及缘亲戚通章表。”罢创修寺观。帝始亲政,裁抑侥幸,中外大悦。(选自《宋史》)
当今官家亲政伊始,一系列的官员调整拉开了序幕,曾经为他亲政奔走的人召回京城到中.央任职,而刘太后的亲信也大多换了职,罢了吕夷简后现任宰相张士逊成了首相,陆知安父亲也因上书要求亲政得了四品的给事中。这些都与楚玉无关,有关的是参知政事晏殊罢为礼部尚书,知江宁府,原江宁知府曹止庸平调至提点常平司任提点常平司公事,提点常平司又称仓司,负责仓储,名义上是平调,实权却是少了。
到了此时,陆知安还没有放轻松,可新任知府未到之前,曹止庸还是江宁军.政的一把手,又有强龙难压地头蛇,晏殊是被变相下放,虽听说为人刚毅率直,没亲见过不敢大意,这位可是大力支持“垂帘听政”的。
陆言安得知了消息倒是为楚玉感到高兴,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窝在陆府,哪里都不敢去,宁芸娘不是很懂这些,只看着陆言安欢快她也为此而愉悦,楚玉却是愣住了,晏殊啊,著名的词人宰相,“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浣溪沙》),晏几道他爹,她……这是要与历史名人同住一城?甚至还相隔不远,忽然很是受宠若惊肿么办~
陆言安看着楚玉在那里发愣,一会皱眉一会出神傻笑的,他唰的打开扇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乐傻了?”
楚玉不耐烦的挥开扇子道:“别整天拿个扇子潇洒,以为你是楚留香啊,我跟你港吼……”一不留意说出了前世的乡音,她半点没察觉道:“我现在的心情啊,特别的一言难尽,好想出去跑几圈,哎呀,好激动。”
陆言安跟宁芸娘面面相觑道:“她这……真是乐傻了?”
好在楚玉很快恢复过来了,不好意思的笑道:“好像有些兴奋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