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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秀芝一事在钟老夫人刻意的低调行事之下基本算得上是平定下来,只待再过些许时日,他人有了新鲜的谈资逐渐将此事淡忘后再与钟秀芝说亲,没料到今日被陆知安给当众说了出来。
钟父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面上虽有些发白,却仍然不漏怯色:“陆少尹此言何意?那案件已由开封府审理结案,人犯业已抓捕归案,如今却又将之提起?”
陆知安不理他,对赵祯禀道:“开封府确是曾抓捕了一名涉嫌杀害学子徐达志之人,人犯也确实认罪画押,但经齐推官调查,此事尚有诸多疑问,深入调查后方才发现,人犯原是为了贪图钱财才承认自己乃是凶手。”
赵祯看了钟父一眼:“钟大人又作何解释?”
钟父心里叫苦连天,只能普通跪在地上俯首道:“此事是万万没有的,孽子虽文不成武不就,到底也算是听话,平素连只鱼也不敢碰一下,又怎会杀人?”
陆知安道:“大庭广众朗朗乾坤,那徐达志与令嫒之间起了纷争,闹得人尽皆知,不多时令郎便带了众多护卫前去徐宅,徐母回去却见着徐达志倒在血泊之中,宅邸周围便全是钟府之人,那人犯不过是个普通人,又如何在众人之间将一名壮年男子杀害且不发出一声来?”
“那人犯早已言明,在钟府之人进去之前便已杀人逃窜,不过是时机巧合罢了,徐姓学子风评并不如何,与我儿亦无半点关系,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些东西便强行想攀附上来,此等小人,又如何能入钟府之眼?”
“因着他损了令嫒清誉,为人父母者,当为计深远,钟大人如此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你……!”
“行了!”赵祯出口打断俩人之间的争执,问吕夷简与王曾:“爱卿以为应当如何?”
王曾只躬身道:“弑杀学子一事尚不知内情,既然开封府有异,便着人再行调查便是,只这钟大人爱妾之事……”
吕夷简简在帝心,王曾也不含糊,赵祯的性子想法他也能摸出个大概,国孝期作乐,若是坐实,钟大人的仕途怕是就此结束了。
钟老大人忙出列行礼:“中奉大夫平素做事虽算不得周全,可若说他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却是没那个胆量的。”
赵祯看着底下呼啦啦一群人,吕夷简也不出声,便道:“此事事关重大,便由大理寺为主,开封府协同办案罢。”
大理寺卿庞籍与开封府知府张逸出列应是。
钟老大人心里抖了一下,庞籍,原开封府判官,范仲淹好友。
在开封府时便听说此人执法严密,钟家这次怕是难受了。
原本钟父一口咬定那名爱妾是病逝,人已入土为安,若无他的同意,就算是奉旨调查的大理寺卿也不能开棺验尸。
若能将此事就此揭过,那么徐达志一事便算不得什么事情了。
大理寺卿只能将那院落中的女子带回去问话,那些人却是一问三不知,除了知道那名爱妾确实身死之外,并没有查出其它具体事情。
钟父坐在旁边房间里,听着里面一个一个过堂,心里渐渐安稳下来,那事知情者除了他与那大夫之外,便没人知情,虽则小妾身边还有一名小丫鬟,到底年幼,卖身契尚在钟母那里,且出事后又被调往他处,并不在这次传唤的人里面。
庞籍是年前才被任命为刑部员外郎兼大理寺卿,他任开封府推官时便是处理的各类案件,因此并不觉得束手无策。
眼见人已经越来越少,庞籍倒也不着急,仍旧慢慢问着,待一名豆蔻年华的小丫鬟哆嗦着走进来跪在地上时,他便觉着有些奇怪。
“起来回话。”
那小丫鬟只怯生生地站起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就又跪下了:“求大老爷救救巧儿的命罢!”
说完便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隔壁钟父听闻后眼神顿了一下。
庞籍翻了一下名单,发现堂下跪着的人并不叫巧儿,且名单上并没有一个名叫巧儿的人,便一拍惊堂木:“堂下可是礼部侍郎府上仆从彩蝶?”
彩蝶整个人都在哆嗦,只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便如实招来,这巧儿又是何人?与你又有什么干系?所谓救命又是如何一回事?”
那彩蝶跪坐在地,额头上已经破了一层皮,灰色的一块,上面有血珠渗出来,她也毫不在意,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我是在王姨娘身边当差的,王姨娘与姜姨娘住在一个院落里,因此我与姜姨娘身边的巧儿关系很是要好,可是姜姨娘死后她便不知所踪,我,我怕她会被人杀了,求求大老爷救救她!”
说着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你且起来回话,这巧儿既然与你同在一个院落里当差,今日却并没有一同前来,那她去了哪里?”
彩蝶软着身子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不知道,姜姨娘死了之后她就不见了,我害怕,有偷偷去找过她,却是哪里都没有找到。”
第420章 上刑
大宅院内的小娘子,拈酸吃醋也是常有的,姜姨娘比王姨娘要小上些许,自进府以来多受宠爱,王姨娘偶尔也会说两句,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巧儿与彩蝶年岁相当,得了空坐在一起,或是绣花或是讲些小姑娘之间的悄悄话,关系比旁人要亲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