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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是在樊楼召见的楚玉。
樊楼最高的一层,整层便是一个雅间,楼梯口站着俩名身穿便服的侍卫,身体精壮,看起来倒是与一般的护卫别无二致。
上了楼,里面便只有周公公在伺候着,赵祯正坐在临窗的几案旁,看着窗外景色,兴致盎然地饮着小酒,看起来颇有雅兴。
“来了?坐罢。”
楚玉也不客气,行礼后径自在桌子侧面坐下,一坐下才发现,窗户外边对着的居然是皇宫。
“杜振说你想弄个什么庄子,来安置那些小娘子?”
杜振这个大嘴巴!
虽然他是来监视她的人,可是现在事情还没一撇,就这么嚷嚷着出去,简直碎嘴!
楚玉也不隐瞒,将唐英的顾虑说了,最后才叹息道:“此事举步维艰,创业未始惨遭歼灭,实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赵祯被她一咏三调的逗笑了,揶揄道:“你这般与我说,是想让我帮你办了慈幼局?”
“就算是你下令,那些问题也不会迎刃而解,你又不是万能的。”
话一出口楚玉就觉得要糟,她不敢动脑袋,只用眼角去看赵祯,眼睛都泛酸了也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
周公公站在旁边也觉得楚玉说话太过心直口快,就怕这位生气,楚玉便没得好果子吃。
好在赵祯真如传闻中那般心胸开阔,听了楚玉的话也只一笑而过。
也不知是想吊着楚玉,还是单纯地想看楚玉坐卧不安的样子寻乐,赵祯不动声色坐了一会儿,才问楚玉:“陆少尹将林木转到包拯身边做迎送,你可知晓?”
“听人提过一嘴,后来也不在意,便没有多加留心。”
楚玉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不对,赵祯怎么会知道林木的?
汴梁的禁军厢军加起来几十万人,赵祯不可能每个人都知道,更何况是刚刚进京的林木。
难道又是杜振那个大嘴巴?
“杜大人还真的是什么都跟你说,他有没有说我一天吃几顿饭,一顿饭几粒米啊?”
赵祯听着楚玉嘟嘟囔囔的抱怨,倒真觉得这人是真不怕他。
“钟棱的事,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楚玉装傻:“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解释什么?”
“真没什么需得解释的?”
楚玉咬着嘴唇道:“他那青楼,被我接手了。”
“你倒是什么都不避讳,都往怀里划拉。”
“那不是穷嘛。”忽然阿谀奉承地对赵祯道:“官家你看,我也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是不是该给个赏赐什么的?升官我也就不想了,给点实际的呗?”
赵祯真的觉得楚玉这人就是一个乐子,便又逗她:“不若进了宫,婕妤还是给的起的。”
楚玉便一撇嘴:“你逗我来着?”
赵祯笑了两下,端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
楚玉便跪坐起来给他倒满酒,“说来要饮酒,还是四为楼的葡萄酒好喝,去岁还留了一些,要不要让人给你带些来?”
“你这时便想起我来了?”
“那不是你什么都不缺么~”
赵祯看着窗外偌大的皇宫,问楚玉:“你觉得它像什么?”
“牢笼?”
赵祯不妨楚玉会如此直接的回答他,“是啊,一座巨大的权利打造的牢笼。”
楚玉觉得赵祯是不是以前被刘太后压制狠了,现在才来犯中二病。
“有一句话,不知官家可曾听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赵祯品味了两下,倒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什么书上说的?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忘了。”楚玉随意敷衍,她也真记不起是谁说的了。
“是啊,这大宋江山的千钧重担全都在我一人身上,总觉得有些累,楚玉你愿意帮我?”
楚玉不明白赵祯这话里所指是什么意思,只能垂着头恭敬地道:“大宋能臣辈出,又哪里有我这个小人物能插的上话的余地呢?”
“你啊,与我说话便如此不真诚?”
楚玉只能表示自己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灰飞烟灭灵魂也要护着大宋疆土为国为民巴拉巴拉……
“你说的那些铁矿,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楚玉心头咯噔一想,恐怕这才是赵祯今日寻她来的目的。
“楚玉,我觉得以你的能耐,屈居小小从九品,这倒显得我知人不善用了。”
“楚玉志不在此,只要官家能多给些银钱,别说从九品,从十品也是可以的。”
“哪里来的十品,”赵祯笑了一下,“你倒是会逗我笑,比那些朝臣好多了。”
楚玉只能吞口口水,小心地道:“若是官家心里有不畅快的地方,可能与前朝后宫商议一下?他们总都是为了你好。”
“嗬,为了我好,也就你会这般说了,一个个的,不就是想从我这里拿些权势地位么?”
楚玉心头不知道,是朝中出了事还是曹皇后又与赵祯闹矛盾了,只能含糊着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身边的人呢。”
“吕相的所为,被你猜到了。”
楚玉一回想,才想起曾经与杜振说过的,王曾辞官,吕夷简的应对方式就是跟着辞官。
“他真的辞了?那你批准了?”
“胡闹!”
赵祯只斥责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谁,楚玉便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