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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言重了,都是我和四妹妹待客不周,不敢当。”曹三娘子瞄着二奶奶曹氏,深曲膝以示不敢当。
张夫人只怕要致个歉意,这话太婆交待过她,至于怎么应付,太婆让她只看着她二姐就行。
“要不要往忠勇伯府和忠毅伯府也走一趟?”二奶奶曹氏先应了一声,又看着张夫人问道。
“走一趟吧。”张夫人神情中透着丝丝疲惫。“多挑几样东西。”
“是。”二奶奶曹氏曲膝应了,使了眼色给妹妹曹三娘子,两个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阿娘。”李清柔痛哭了一阵子,总算能说出句话了。
“哭什么哭!”陈老夫人猛的一声吼,“一根银筷子,泼了杯茶,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丢不丟人哪?啊?你哪还有脸哭!”
李清柔猛的呃了一声,撇着嘴刚要再哭上一场,转眼瞥见她太婆脸色铁青,目光狠厉,刚涌上来一半的委屈戛然而落。
“柔姐儿还小……”
“小?那个比她还小半年呢!小什么小?”陈老夫人极不客气的堵回了张夫人的话。
张夫人垂下眼皮,不敢说话了。
“你爹,你娘,你太婆我,哪一个不是血里肉里杀出来的,养了个你,怎么能没出息成这样?
不就是一根银筷子?就是刀子又怎么样?杀了人又怎么样?你还没死呢,你怎么不跟她打?你不能把刀夺过来,你不能杀了她?
人家拿刀,你就往那儿一瘫,叫什么事儿?嫌人家杀的不便当是吧?啊?就等着人家来杀你?”
陈老夫人越说越气。
“就算不冲上去,你怎么不逃?刀还没砍到你头上呢,你往那儿一瘫算什么?啊?你说你怎么没出息成这样?”
陈老夫人气的一巴掌打在李清柔头上。
李清柔想哭又不敢哭,挪了挪,一头扎进张夫人怀里,闷声抽泣的浑身抽抽。
“阿娘,您消消气,阿柔,还有三哥儿他们,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三哥儿连杀鸡都不敢看,连二哥儿都是,咱们那时候,那不都是逼出来的?”
张夫人搂着李清柔,看着陈老夫人道。
“都是惯的!这是好事?这不是好事儿!你看看这事儿,这从头到尾,她倒比柔姐儿更象李家人,这都是你惯的!”陈老夫人怒气上冲,把炕几拍的啪啪乱响。
“阿娘,那一个,谁知道是怎么长大的,你看看这手段,不一定没杀过人,柔姐儿跟她不一样。”张夫人叹了口气。
“唉!”陈老夫人呆了片刻,晦暗上涌,压过怒气,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我就是怕这个,就是怕她是个不知道怎么长大的,你看看,你看看这,怕什么就是什么吧。
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反正,接她回来,是皇上发话,不拘着她,让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是皇上的话,她闹出什么事儿,那也是皇上的事,不是咱们的事,我不管了,不管了!”
陈老夫人往后靠在靠枕上,神情疲倦。
张夫人垂着眼,搂着李清柔,轻轻拍着她,见她情绪平复下来,叫了几个稳妥的婆子进来,扶着李清柔到旁边暖阁里歇着。
“那是个真能杀人的。”看着婆子扶着李清柔出去了,陈老夫人长叹道。
“阿娘,别管她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皇上也发过话了,她真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是咱们的事儿,您就别管她了,您也管不了,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张夫人神情平和中透着晦暗,看着陈老夫人劝道。
“唉,好!这些年,得亏你常劝着我,行,听你的,不管她了,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陈老夫人再次长叹。
……………………
曹府里这场事儿,从曹府一路鸡飞狗跳到太医院。
先是曹府请太医过府,再请了太医送到长安侯府忠勇伯府忠毅伯府,接着长安侯府请太医过府,再请了太医送到忠勇伯府忠毅伯府,忠勇伯府也请了太医,也请了太医往长安侯府去……
一群太医骑着马坐着车,在曹府、长安侯府忠勇伯府忠毅伯府之间,转着圈儿跑。
热闹成这样,一群太医头一圈儿没跑全,皇上和太子自然就都知道了。
在曹府里,当然不能象在大街上那样盯的一丝儿不落,为了尽快查清查明,谢泽吩咐小厮去请王舲过来。
王舲离开长安侯府,刚和霍文琳分开,马车就被谢泽的小厮石南拦住,换了辆车直奔东华门。
谢泽等在离东华门最近的紫宸殿偏殿里,石南带着王舲,径直进了偏殿。
王舲不用谢泽问,就从霍文琳给了李苒一个荷包说起。
她觉得后面孙妙娘那场发作,跟那个荷包有关,荷包这事不能不说。
从荷包一口气说到她和霍文琳送李苒到长安侯府门口,李苒如何淡然自若,半点不用她和霍文琳安慰,倒是安慰了她和霍文琳一路子。
谢泽面无表情,只在听到孙妙娘那几句贪生怕死时,眼眶似有似无的缩了缩。
王舲一口气说完,谢泽嗯了一声,仔细看了看王舲的神情,见她没什么事儿,招手叫进石南,吩咐石南送王舲回去。
看着王舲出偏殿上了车,谢泽转到和偏殿只隔了一道镂空木隔断的正殿。
正殿里,太子坐在靠近偏殿的扶手椅上,迎着谢泽的目光,眉毛挑起,一脸说不清什么表情的表情,片刻,哈了一声,猛拍了下椅子扶手,一边按着扶手站起来,一边挥手示意谢泽,“你赶紧去跟阿爹说一声,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打发人来催过两趟了。这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