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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子弟也是这样,多数是死在战场上,这是荣光。”
李苒低低嗯了一声,沉默片刻,不再提这个话题。看着周娥和王翠问道:
“我打算跟在谢将军身边,一直跟到战事结束,先让人送你们回京城?或是襄阳?”
“把她送回去,我这伤再养上三两天就好了。你呢?”周娥看向桃浓。
“我在这里没用。你到哪儿?回京城还是到襄阳?”桃浓看着王翠问道。
“先到襄阳吧,你不用管我。”王翠微笑道。
“我也先到襄阳,不是管你,我是个自由自在的,正好到襄阳看看。”桃浓笑道。
李苒又坐着说了几句闲话,起来回去,吃了早饭,缩在垫子上,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甜酣沉,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从东边移到了西边,隔了厚重帘子的帐蓬另一边,低沉的说话声脚步声,绵绵不断。
李苒躺着听了一会儿,坐起来,掀帘子看到西青,吩咐他先弄点儿吃的给她。
这会儿离晚饭还早,可她从早上睡到现在,得先垫垫才能等到晚饭时候。
李苒洗漱出来,西青已经送了几样精细点心过来。
李苒坐下,慢慢吃着,听着帘子那一边的话语声。
话语声脚步声,已经从刚刚的低沉而清晰清亮起来,李苒吃了半碗银丝面,起来出了帐蓬。
走没几步,安家老大安孝沉转过一座帐蓬,迎着李苒过来。
李苒站住,等安孝沉走近。
“我陪王妃看看营地?”安孝沉见了礼,笑道。
李苒点头。
他这是在等她。
“小五极是敬佩王妃,说王妃就是在安家,也是数一数二的难得。”
安孝沉一脸笑。
李苒微笑,没说话。
“听说王妃到京城之后,姑婆跟我和老二说了些先安皇后,和公主的事。”
安孝沉看着李苒,李苒迎着他的目光,眉梢微抬,先安皇后和乐平公主的事,她还是很愿意听一听的。
“先安皇后是姑婆的姑姑,说起来,我们兄弟,该尊王妃一声姑姑。”
安孝沉说着,冲李苒微微欠身。
李苒笑起来,安孝沉跟着笑,接着道:
“先安皇后和姑婆同一祖父,姑婆出生时,先安皇后就跟着祖母和母亲,到京城居住。”
安孝沉的话顿了顿,才接着道:
“那时高祖统领朝廷兵马,先安皇后的父亲,和两个弟弟,都在军中,先安皇后和祖母、母亲到京城居住,是宣宗皇帝的意思。”
“疑心安家么?”李苒问了句。
“嗯,彼时人心动荡,各州府自行其事,当时朝廷兵马几乎都在高祖手里,迁祖母等人到京城居住,也是应有之义。”
李苒低低嗯了一声。
“宣宗母亲高太后是睿智之人,时常接先安皇后到宫中居住,先安皇后是和仁宗皇帝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份极好。
姑婆十一二岁的时候,到京城住过一两年,说仁宗皇帝等先安皇后极好。
先安皇后喜食樱桃。
樱桃以颖州所产为最佳,当时颖州沦陷,颖州樱桃到不了京城。
彼时仁宗皇帝已经离宫开府,散朝途中,听到卖颖州樱桃,赶紧命停车,买了樱桃,亲自送给先安皇后。
姑婆说,先安皇后的性子爽利直接,安家人都是这样的性子,特别是安家姑奶奶。”
安孝沉解释了一句,看着李苒笑道:
“王妃的脾性,极似我姑婆。”
李苒笑着,微微欠身。
“仁宗皇帝性子极好,耐心温和。
姑婆说,先太子的脾气很象先安皇后,乐平公主的脾气性子,和仁宗皇帝极似。姑婆说,先安皇后和她抱怨过两回,说乐平过于娇弱。
姑婆十五岁就跟着父兄征战沙场,没见过先太子和乐平公主,关于乐平,她能说的,也就是先安皇后这两回抱怨,其余都是传言,不足为信。”
李苒低低嗯了一声。
“姑婆是在收到安老夫人的信,知道王妃在荆湖跟着大帅那一趟急行军之后,才开始准备我们兄弟到京城的事儿。”
安孝沉从铺垫直入正题。
李苒一个怔神。
“我刚刚从帅帐出来。”
安孝沉回头看了眼高大的帅帐。
“我们兄弟五个,后半夜就动身南下,绕道荆湖,和大帅兵分两路,直击蜀地腹心。
那面安字旗,立到现在,靠的是实打实的战功。
今天的亮旗,震慑无数人,是安家先祖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以后,这面安字旗如何,要我们兄弟一刀一枪打出来。”
李苒喉咙微哽,片刻,极其肯定的嗯了一声。
“这样的安家,这会儿投进新朝,得有依靠,王妃要是过于娇弱,安家这份沉重,就无力负担。”
安孝沉看着李苒。
李苒脚步微顿,看着安孝沉,片刻,露出丝丝笑意。
“你们定下去京城这事,是要我订亲谢将军之后?”
“是。”安孝沉答应的干脆直接。
“没想到王妃竟然嫁给了谢将军,姑婆高兴坏了,这是意外之喜。
姑婆收到王妃订亲大帅的喜信儿,当天就让人准备行装,安排我们兄弟启程的事儿。
姑婆说,安家和王妃互相依靠,王妃在大帅身边站稳脚跟,安家在新朝能够立足,两事儿互为倚恃,就都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