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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人便是宗炽,她若是和他交易,两人各取所需,未尝不可。
宗炽知道徐鸾凤心里的计量,他在等她开口,他唯恐自己的主动,将小刺猬吓得缩成一团,朝他露出锋利的刺。
“大人方才说能助我,可还作数?”徐鸾凤认真地看着男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她心里其实极为紧张。
前世接触过的男子,除了徐尚书和表哥,便是景王,他们给她的观感,要么是冷漠且疏远的,要么是有目的且伪善的,她很怕自己的托付,再次付诸东流。
“自然,宗某玄坦诚相待,知无不言。”宗炽看着少女眼底隐隐有些不信任,他虽心疼,却知道这一切只能慢慢来。
徐鸾凤看着宗炽的眉眼,宛若深不见底的潭水,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陷入其中,找不到出路。
这世间怎会有男人如此容貌,容易将人的魂都勾了去,她飞快移开目光,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大人助我离开景王府,我助大人对付景王。”
徐鸾凤这番话可谓是说到男人心里去,他原以为徐鸾凤只是同景王赌气,如今看来,她的确是认真的。
宗炽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他等了五年之久,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愉悦地半眯凤目,醇厚低哑的声音响起:“王妃想让宗某如何做?”
徐鸾凤闻言微微一愣,她只想着要和离,想逃离景王府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如今真的问了她,她却不知如何做答。
宗炽看着少女黛眉紧蹙,绵软的小手轻轻敲打着矮几,他沉吟了半晌道:“王妃若是有所顾忌,那就等想说时再说。”
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听着极有耐性,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徐鸾凤对上男人的目光,坚定道:“我想将他们踩在脚底下,让他们生不如死。”
宗炽闻言自然是吃惊,毕竟一年前徐鸾凤和景王极为恩爱,蜜里调油,为何不过短短一年,徐鸾凤就变了想法。
他并未收到景王府传来亏待徐鸾凤的消息,除了这一次景王将那个女子带回来,然而按照他对徐鸾凤的了解,她不可能会断的如此干净。
宗炽虽然疑惑,但更多是庆幸,小姑娘能看清景王的真面目,能逃离景王府,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宗某会竭尽全力助王妃如愿。”
“原本应该我拿出诚意,但今日出门太过匆忙,除了几十两银子再无其他,大人若不介意,我可能请您到酒楼一叙。”徐鸾凤心里感叹宗炽是好人,毕竟做交易,这也太随性了一些。
宗炽闻言凤目微动,薄唇勾了勾道:“王妃若不嫌弃,就在府里一同用膳如何?府里安静,也能商量一番。”
徐鸾凤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由我下厨罢,虽比不得外头的厨子,但总归能入口。”
“好。”
徐鸾凤压根没想到自己这是进了狼窝,宗炽看似温和,实则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步步为营,将她慢慢诱进陷阱中。
马车行驶了一刻钟就到了宗炽的私宅,宗炽先下了马车,站在一旁等着徐鸾凤。
她今日穿的男装摆子有些长,她刚出来就一脚踩空,整个人朝着宗炽摔去,男人手疾眼快,大掌一捞就将瘦弱的少女抱在怀里。
少女柔软地不像话,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有些晕眩,徐鸾凤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好像溺水之人下意识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宗炽心底宛若炸开的烟花,火花四处飞溅。
“小心。”男人沉厚的声音低低响起,落在徐鸾凤耳畔处,她只觉得心尖一跳,小手抓得更紧了几分。
宗炽知道分寸,等两人站稳之后便飞快松开了手,虽然不舍,但为了不让徐鸾凤察觉到他的心思,只能暂且隐忍。
“多谢大人,我……我最近许是精神不太好,容易出神。”徐鸾凤看着宗炽皱巴巴的衣襟,懊恼不已,她发现自从遇见宗炽,自己好像就一直犯错。
宗炽闻言笑了笑,他看着少女的发顶,柔软地碎发搭在耳边,他鬼使神差伸出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继而装模装样道:“有虫。”
徐鸾凤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杏眼弯弯,到了一声谢,便朝着后头放着铁笼子的马车走去。
她完全没看到站在身后的男人幽深莫测的眼神,以及守株待兔的志在必得。
此时徐鸾凤听着笼子里的动静,发现里头并无声响,她害怕自己贸然将黑布掀开,会有强光刺激两个孩子,便转头看向男人。
“可否请大人帮我将笼子安置在昏暗的室内,我怕惊到他们。”
宗炽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侍从将笼子搬了进去,徐鸾凤也跟着进了府邸,她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眉眼带了欣赏之意。
这个府邸无论是从摆设的用具,还是种的植物,都极符合她的审美,她看着墙角的樱桃树,忍不住笑道:“大人可是极喜爱樱桃?”
宗炽看着她烂漫的笑颜,凤目也染了一层笑意,温和道:“王妃可也喜欢?”
“很喜欢。”徐鸾凤闻言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她看着那棵茂密的樱桃树,想起儿时,想起前世。
以前在尚书府时樱桃是稀罕物,她的“父亲”徐尚书是礼部尚书,每年宫里都会赏了一些下来,但是一般没有她的份。
但好在祖母会记得她,总会给她留一些,她记得儿时吃的樱桃的滋味,酸酸甜甜在舌尖弥漫开,唇齿之间皆是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