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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本相确实被累及颇多。”
顾栖儒优雅点了点头,状似真有所考虑,“这东西,听起来确实可解燃眉之急。”
可怕的沉默间,顾行之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他眼眶通红地望着桑晚非,紧紧握拳,准备不管不顾也要救下自己的母亲。
许瑶虽然奄奄一息了,但也已经在考虑了,若事有转寰的话,必定把顾栖儒打到爹娘不认。
只要他真的敢说出口!
似乎只有桑晚非最冷静了,她的眼倏地睁大了,但还是选择尊重他的选择般低下了头。
看到桑晚非默默垂头的落寞样子,顾栖儒叹了口气。
“但一切,终究是本相心甘情愿,其中喜乐,与尔等何干。”
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温柔带笑,一直看着桑晚非,直到她抬头惊讶望过来。
唉,本想先虚以委蛇软化那人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垂头,他便难吐出口了。
为何一个桑晚非,总是能轻易拿捏住他的心脏呢……
不感动是假的,桑晚非被他温柔的笑容一照,感动得都快哭了。
“所以,夫人,你想想如何解释劈晕我一事吧。”
桑晚非:“……”
被耍了一道的安诗柳恼羞成怒,也撕破了脸,气急败坏道:“听说就是你下令把义父剁了喂狗的,我要你先毁了自己的右手!”
看起来跟疯了一样,安诗柳眼睛猩红,逼他:“你不动,就你的夫人代你受过,怎么样?”
桑晚非当即挣扎了起来,朝他着急大喊:“顾栖儒,你别脑子拎不清啊!”
他的手长得好看,跟玉雕的一样,还能抚琴能泡茶,能作画能写字,能下棋能舞剑的,怎么着都比她的有用。
顾栖儒毫不犹豫地以左手抽出顾行之手上的剑。
桑晚非见此,脑子都混乱极了,慌里慌张就声嘶力竭喊:“我不会喜欢残缺的你的!顾栖儒,我不喜欢!”
“夫人,可千万不要弃了栖儒啊。”
他将深情的视线收回,垂下眼叹息一声,摊开保养甚好的右手,随即下手凶狠地割了第一刀。
桑晚非眼睁睁看着他割了一刀又一刀,直至血肉模糊,中途甚至还笑着问可还满意。
没人注意到,他纳入宽袖里的手已有了细密颤抖。
这只手多半是废了吧,他可是亲眼见着筋断的。
不过,也好过无能为力地看着桑晚非被这般对待。
桑晚非眼眶通红。
顾行之安慰她:“无碍。”
安诗柳当然不肯善罢甘休,阴沉沉冷笑道:“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她回头对被缚住的人心情颇好地说:“桑晚非,据我所知,像你这种自动选择退休的猎杀者,应该是没有保命防护了吧?”
声音变得恶毒而阴险,“也就是说,你死了,就是死了。”
顾栖儒本来吸引她的视线就是为了最精良的弓箭手的埋伏。
来之前,他便作好了打算。
但听到这,一向游刃有余的顾相开始慌了。
安诗柳看好戏地问出了最为致命的问题:“你来选择,你的命,和他的命,选一个吧。”
安诗柳已经疯了,义父的仇人就在面前。
凭什么他们相爱,她和义父就是天人两隔?
她今日哪怕难逃一死,也要让这对不得善终。
闭了闭眼,桑晚非听到自己平静说出了口:“顾栖儒,终是我欠你的多,到了偿还的时刻了。”
“我不需要偿还!桑晚非,我不需要!”
聪明如斯顾栖儒,瞬间就懂得了她的意思。
后来很多年,顾行之都忘不掉,这是第一次见向来冷静淡漠的父亲这么歇斯底里。
像之前顾栖儒不理会她的嘶喊,桑晚非也是继续流着泪说道:“我要你看着顾行之长大,娶妻成亲,儿孙满堂!”
“若你违我,下辈子,我誓死不与你相见!”
桑晚非多了解他啊,加的这句话将他彻彻底底堵死了。
听到这的顾栖儒喉咙哽咽,赤目咯血,却死不闭眼,“你好狠的心。”
欲半跪下,幸被顾行之拉着才没有俯地。
声音破碎到像精致高挂的琉璃璀璨灯盏被悉数摔碎,瓦砾堆满了雅致堂皇的屋宇,满是破败萧瑟,透着浓重绝望死气的美感。
顾栖儒不管不顾,拖着残破的身躯就要向她奔去。
桑晚非本来就是想让他不要自杀的,否则当场顾栖儒就给她来个血溅当场了。
但他的激动由不得多考虑了,她以脖颈划出血线险些被割喉的代价,趁擒他的黑衣人愣神功夫抢过了刀。
许瑶也挣脱了,纵然伤得重,但是有防护,也无所谓了。
一见两人挣脱,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趁机发箭。
局势瞬转,安诗柳不便逃跑,被一箭刺中了腹部。
许瑶拖着疲软的身子,将匕首刺入了她的心脏。
只有猎杀者才能看到的金光冲破了天际,那是世界在表达感激。
而跌跌撞撞过来的顾栖儒直到拥住了她,像拥到了难以分割的执念,才放心阖眼,任身体无力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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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啊,你放心,我已经把这次任务的积分换了你相公的手没事了。”
许瑶抱了抱脖子上还圈着纱布的桑晚非,跟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