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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词适时从橱柜后行出,“见过美人。”
姝美人美眸眯了眯,忽然吩咐身后太监:“掌灯。”在太监上前点燃房内油灯的时候她又笑着朝卫明枝道,“这黑灯瞎火的,怕殿下吃也吃得不尽兴。”
卫明枝只好对她假笑,心道早听闻这姝美人行事不拘一格、性子也古怪,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古怪法。
“美人怎么会三更半夜来御膳房?”
“圣上今儿批折子批得晚,直接宿在养心殿了,这不,我方才从养心殿回来,途径此处觉得嘴馋,便去要了把钥匙来解解馋。”
好巧不巧就碰上同一夜了,这是什么绝顶的运气。卫明枝心中默道。
四盏油灯这时全数被点亮,房内景致一览无余。
姝美人凭借灯光,越过卫明枝,眸光莫测地望向她身后的无词,在卫明枝觉察不对,奇怪地想要开口的时候,她才道:“殿下这奴才应当是新来的吧?面也是他做的?”
卫明枝以为她也想尝尝,“是呀,不然……让他再做一碗?”
姝美人被她说得一愣,脸上掠过几丝惊愕,回过魂来连连摆手,憋笑道:“这可不必了,我自个尚能动手。”
果真古怪。
卫明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姝美人已经开始原地挽袖,“殿下可还想再吃?”
“不想了。”
姝美人点点头,扎好袖子见她不动,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什么,好笑道:“殿下大可放心,今夜我在这御膳房里只发现了两只猫儿。”
卫明枝这才舒口气,高高兴兴地同她行礼道谢,而后扯起无词的袖摆便大步离开御膳房。
行到半路吹着凉风,她脑子忽然清醒不少,手掌一拍脑门,回头打量容貌惹眼的无词,她蹙起眉头:“你说姝美人是不是看过通缉令?你今夜没戴面巾,她刚才该不会发现你了吧?”
无词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被她打断后,瞳中未被惊起波澜似的,只朝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卫明枝为此坐卧不安地等待了三日,没等来什么风吹草动,在证明实为自己多心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说不得姝美人只是觉得无词长得好看,多瞧了两眼呢?
毕竟英雄还会惺惺相惜,想必美人与美人之间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自顾有了解释。
第10章 画像
罚抄的课业自然也是不能省去的。
卫明枝在彻底安下心后,搬了张椅子归置到书案另一侧,与无词一同应付起戚太傅的怒火来。
虽说只需抄写五十遍,可这一回的经文比上一回的长了一半不止,因此她也并没有讨着什么便宜。
侧殿内熏香袅袅,除却纸张翻动和偶尔的磕碰声,再无旁他声响。
又将一张墨迹未干的成品摆至手侧,卫明枝握着笔伸了个懒腰。
她与无词已经在这儿连着抄一个早晨的经文了,话都没说几句,实在是憋闷得紧。
思及此,她干脆趁着休息的间隙,右手抓笔、左手托腮,隔着笔架盯起对座的人来。
无词的骨相十分之标致,不同于寻常男子的棱角分明,他的骨相反倒更趋近于姑娘家的流畅柔和,看起来甚至有点阴柔;可那双颜色浓深的眼眸,眼尾处却稍稍上挑,瞧着矜贵又凌厉。
这样一副皮相,真真是应了古语那句:“彼其之子,美无度”。
卫明枝看得心痒,手也痒。
她刷拉地铺开肘边备好的白纸,笔尖蘸满墨汁便开始勾勒起心中的画像。
幼时学过几分画艺,可她那时也不知怎的,实在提不起那个兴致,每每都是敷衍了事,如今真可称得上是“技”到用时方恨少。
她还不由自主地想了想期盼中的无词的模样——
他必然是要吃胖了些的,瘦着瞧见叫人心疼;脸上还要带笑,那样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必定好看得不得了。
磨蹭半天,她终于把手中的画作给磨了出来。
她横竖观摩那画都觉得格外神似,一时迫切地想要听几句被画之人的称赞,于是屈起两指扣了扣无词面前的桌案。
无词闻声停笔、抬眸。
“殿下有何事?”
“你瞧!”
卫明枝兴高采烈地把画转了个方向推到他眼前。
无词望它良久,在卫明枝几次三番“怎样”的催促下,夸奖道:“这画真是别致,不落俗套。”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她被夸得喜上眉梢,大度地把手一收,“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把它送与你了。”
无词很懂礼地给她道了个谢,慢条斯理地卷好画纸,忽然问:“画中之人可是殿下自己?”
卫明枝被他问得先是一怔,然后便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咬牙蹙眉,不是很甘心地反问:“这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他眸色微深,不着痕迹地抿开笑意,“画中人圆头圆脑,一看便很有福气。”
圆头圆脑……
卫明枝倒抽口气,被这个形容惊得满心不敢相信:“我哪里圆了?”
不对,某些地方圆圆地也挺好看。
由是她改口:“我的脸才不圆!”
无词端详着她的神情,不是很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卫明枝却以为他是真的在测量她的脸颊大小,慌忙用手捂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最近是吃得比较多,你,你你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