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周皓应了一声，打开后备箱。何阳将自己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之后，这才上了车。
    周皓关上车窗，看了何阳一眼说道，“你姐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回国没有地方住，暂时在我家借住几天时间。”
    “这不太好吧？”何阳小心翼翼地看着周皓，他虽然和周皓通过几次电话。但是准确的来说，他其实和周皓不太熟悉。在加上周皓已经和他的姐姐离婚了，并且周皓是净身出户的。这种情况下，何阳去周皓家里，在何阳看来实在是有点儿不太合理。
    “哼。”周皓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来接你？大晚上的这么冷的天气。”
    “嘿嘿。”何阳傻笑了一下，周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姐姐说你没有地方住，这又天寒地冻的，所以麻烦我来接你住几天时间，等他回来了就带你回家。我是看你一个人傻兮兮的回国挺可怜的……”
    “……”何阳怎么感觉自己在周皓的嘴里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皓哥。”因为周皓已经和他姐姐离婚的关系，姐夫肯定是不能叫了，所以何阳换了一种说法叫皓哥。
    周皓听见何阳这么叫，还挺新鲜的。他挑动着眉头说道，“你小子改口还改得挺快的。”
    “有吗？”
    “你知道了？”
    “知道了。”
    “也是，这种事情你姐姐不说，你爸妈肯定也是要说的。”
    “我听说你姐姐马上又要结婚了。”
    “啊？”何阳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不可思议的说道，“我姐这么快吗？”
    “是吧，我觉得动作也挺快的，感觉就像是等着和我离婚之后，然后就和别人结婚似的。”周皓挑动眉头看向何阳说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何阳摊开手说道，“我又不是我姐姐，再说了，您和我姐姐住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不是。”
    “我们从结婚到离婚都是分房睡的。”
    “可怜！”
    “行了，暖和了吧？”
    “恩。”
    “我开车先把你带回去。”
    周皓发动汽车，一路疾驰离开机场。因为这是半夜，路面上几乎是没有什么汽车的，何阳盯着外面的景色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又转过头来和周皓聊天，“皓哥，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在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正在是准备凑首付的房款。”
    “皓哥准备买在什么地方？”
    “肯定不是市中心，市中心那块儿地太贵了，买不起。”周皓一边沉吟着说道，“再说，我刚买了车没有多久，也负担不起这么贵的首付，我打算就在单位周围买便宜一点的房子，今后回家也近一些。”
    “皓哥最近没有相亲吗？”
    “相亲？相什么亲？都快年关了，还有什么时间相亲吗？”
    “也是。”
    “我看你现在是不是挺幸灾乐祸的？我和你姐姐分手了，听说你姐夫之前和你见过不少次面。”
    “怎么说呢，没有什么印象，我就知道我姐姐挺喜欢他的。我还以为姐姐和你结婚是放下了，看来是我想太多。”
    “你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周皓这句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是何阳总觉得其实周皓怪他们何家，明明知道他姐姐有喜欢的人，还非要让姐姐嫁给他，把姐姐耽误了，也把他耽误了。大好的青春，这么几年的时间。要不是娶了他姐姐天天吵架的话，恐怕他已经找到一个能够安心和他过日子的媳妇儿了。
    何阳沉默着没有说话。
    “行了，别这样。”周皓笑着说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什么都不清楚，况且又在国外读书，再说了。就你姐那脾气，即便是有什么事情，都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皓哥，你这么清楚我姐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那你说说，你姐姐要结婚的事情给你说了吗？”
    “没有。”
    “她现在在外地就是为了忙结婚的事情？”
    “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要嫁到外地去。”
    “说说你吧。”周皓觉得在扯何阳的姐姐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这就是一次失败的婚姻，也没有什么好谈的。甚至连婚姻失败的原因，周皓都觉得挺扯淡的。就是何柔根本就没有打算真要和他过日子，结婚之后就开始不停地闹。
    闹到最后以这样的情况收场，周皓觉得已经很不容易了。
    双方和平离婚，也没有什么争执。
    “怎么忽然回国了，我记着你之前不是说基本上不会怎么回国吗？在博士在读的这几年时间。”
    “我倒是不想要回国啊。”何阳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但是没有办法，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我陪着教授去参加了诺奖颁奖典礼吗？”
    “对。”周皓点点头，“是说过这件事情，怎么就回国了，难道你的教授也回国了？”
    “不仅回国了，还给我安排了一件非常重要且让我很崩溃的事情。”
    “哟，什么事情让你都开始崩溃了？”
    “让我写毕业论文，我这才就读博士没有多久的时间呢，才几个月，就让我回家思考毕业课题究竟要写什么。”
    “有没有想到准备写点什么？”
    “现在头疼，什么都想不起来。等我休息好了之后，在思考这个问题吧。”何阳咸鱼地躺在椅子上，周皓盯着何阳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周皓摇头的模样，何阳好奇地问道，“怎么了，皓哥？”
    “没什么，就觉得你这个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名校高材生不太一样。”
    “那你觉得名校高材生应该是什么样的？”
    “就跟假洋鬼子似的，西装革履的，张口闭口就是夹杂着英文的一大段让人听不懂的话之类的。”
    “那叫什么名校学生啊。”何阳哭笑不得的说道，“根本就是装x吧。”
    “就是那味。”
    不一会儿，两人就在停车库内停了车。打开后备箱，何阳准备去拿行李箱，但是周皓说道，“我来拿吧，我看你的样子也是累得够呛的。”
    “诶。”何阳冲着周皓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了啊，皓哥。”
    “嗯。”
    两人进了电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周皓租住的房屋门前。打量着有些老旧的房屋，他蹙着没有说道，“皓哥现在就住这里？”
    “不然呢？”周皓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你皓哥是有钱人呢？这不刚把老婆本都给你姐姐了，我哪还有什么钱啊。”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皓哥没有自己存点私房钱之类的？”
    “哪有这个心思。”周皓打开灯，“屋里小，但还是有两个房间，你自己选一个吧。”
    何阳放下自己的书包，来到了房间前，看着电脑放在房屋里，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拥挤。能看出来，这个房间是刚打扫不久的，床上还有一些痕迹。应该是之前随便胡乱放着衣服之类的东西压过的痕迹。
    “我就睡这里吧。”
    “还挺会选。”周皓笑着说道，“行，你就睡这个房间吧，你不会是看着有电脑所以才选这个房间的吧？”
    “当然。”何阳毫不避讳的说道，“如果不是电脑，我还真不可能选择这个房间。”
    “行，你就住这个房间吧。”周皓看了看开着的窗户，“要不要关掉窗户？我看你鼻子都快冻红了。”
    “我还没有那么娇气，这点儿不算什么，还没有普林斯顿冷呢。”
    “行，大博士你就睡这里吧，早点睡觉，我洗澡也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呢。”周皓伸了一个懒腰，“我明天还得去上班，就不陪你了，你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如果你想要吃饭的话，可以叫外卖。不想叫外面，就跟我一起去所里吃饭。”
    “……”何阳不知道该说周皓什么，“行了皓哥，你自己先去睡觉吧，我慢慢收拾一下。”
    “你收拾吧。”周皓转过身直接去了卫生间，洗完澡之后，走进了客房关上门。
    何阳也洗漱完，躺在床上，又给他姐姐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到何阳电话的何柔显得有点儿不太耐烦，“何阳，你什么情况啊？”
    “我还想问你什么情况呢。”何阳不甘示弱的说道，“你都和人家离婚了，还让人家来接我，还让我住别人家里，你就不怕我出什么事情？”
    “你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情？”何柔鄙夷的说道，“怎么，给你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还不行？”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何柔哼哼唧唧地说道，“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电话了，我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要是没有回来的话，爸妈应该会比我早一点回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去了普林斯顿大学之后，我们都还没有回来。你就在周皓家里待着就行了，放心周皓对你没有兴趣。”
    “不是这个问题。”何阳都快要抓狂了，“你和他结婚这么久，每天都在闹腾，离婚之后让我住他家里，真不怕他报复我吗？”
    “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
    “说不出来话？那就默认他不是这样的人了呗？那你就在他那边好好待着就行。”说完，何柔直接挂掉了电话。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何阳整个人都愣住了。看来他姐姐对他很放心，对他的前姐夫也非常的放心。什么放心他不会报复他之类的，他也相信前姐夫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问题是何阳会觉得很尴尬，明明是自己姐姐的错误，反倒是弄得别人要住狭小的屋子。想想以前他和姐姐没有离婚的时候，那件明亮宽敞的新房。再看看这狭小的旧房，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何阳觉得他姐姐可能真的就有点儿被父母给宠过头了。
    从小父母就是那种偏心姐姐的人，作为弟弟，好像他从小就被教育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姐姐。因为姐姐是女孩子，反倒是何阳觉得他姐姐根本就不需要让。像是他姐姐这样的猛人还需要别人让吗？要是她不去招惹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结果没有想到，现在回到龙城之后，姐姐和前姐夫离婚了，还让前姐夫来接他，甚至堂而皇之的住在别人的家里。要是前姐夫现在有了女朋友来了他的家里，何阳会觉得更加的尴尬。
    前姐夫的女朋友询问他是谁的时候，前姐夫总不可能说道，这是前妻的弟弟吧？开什么玩笑，都离婚了，还和前妻有联系，简直巨毒无比。
    当然，现在何阳就觉得他的前姐夫是真的很有毒。
    都和他姐姐离婚了，干嘛还要离他姐姐。
    正在想着，房间门被人敲响。
    “叩叩叩”的声音传入何阳的耳中，何阳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请进。”
    门外的人说道，“你把门都锁上了，我怎么进来，穿墙而入吗？”
    “……”他倒是忘记自己把门给锁上这件事情了，打开门。周皓站在外面说道，“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用一下电脑，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何阳摇摇头。
    “这么晚了还不睡？坐飞机不疲惫吗？”
    “还好，就是有点儿睡不着，皓哥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
    周皓走到电脑前，坐在床沿上，打开电脑。何阳拿着手机，也打开了围脖。
    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键盘响声在何阳的耳边回荡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做着事情的周皓。何阳又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机，围脖上的热搜还有关于教授获得诺奖的这个事情。
    说实话，这个事情弄得他心力交瘁。
    如果他不是诺奖得主的学生，说不定他不会这么拼。待会他也得上arxiv去找找教授关于强电统一理论这方面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