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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衣摆忽然往下坠了坠。
垂眸一看,竟是一只黄鼠狼正肆无忌惮地扯她衣摆玩。
见她看过来,那黄鼠狼也不跑,而是身子直立而起,歪着小脑袋,漆黑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奇地盯着她看。
一条又长又蓬松的大尾巴摇到飞起。
阿满:“……”
黄鼠狼因为喜欢祸害家禽,再加之又有黄仙姑的外号,因此在坊间一直都被视为不祥之物,跟过街老鼠一样,属于人人喊打的类型。
如今黄鼠狼却堂而皇之的上街了。
还敢肆无忌惮的扯人衣摆。
刚好又有一只黄鼠狼跑过来,先前扯她衣摆的那只黄鼠狼便扔下她这个异族不理了,跟着同伴往街道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还聚集着好几只黄鼠狼。
阿满望着它们,心下忍不住一阵唏嘘,暗道:“这条街是得空了有多久了?以至于都成黄鼠狼的地盘了。”
当下又加快了步伐,又走了不多时,终于找到了老掌柜口中的德善堂。
德善堂正是李卓然夫妻俩收购的药铺,里面不但有药材,还有坐堂大夫。
但不管是药材,还是坐堂大夫,皆都免费,可以说绝对配得上“德善”二字了。
德善堂旁边的商铺也开着门,门前架起了一条长桌子,桌子上摆着两口巨大的木盆。
探头往商铺里一瞧,商铺里面没有摆放任何商品,而是架起了两个双灶台,这会儿四口大锅正热气腾腾地熬着粥。
正是李卓然夫妻俩设的施粥点。
这会儿还没到施粥时间,铺子前还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光头老儿抱着一个缺了口的大碗蹲在屋檐下。
大概是在等粥吃。
阿满视线没在光头老儿身上多留,径直走到德善堂前,望着墙上贴着的布告,抬手就撕了下来。
立马就有一个小厮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结果见是位抱着只小奶狗的小姑娘,小厮一张脸顿时垮了,瞅着阿满皱眉道:“小姑娘,你识字吗?你知道你刚才撕的是什么吗?”
阿满勾唇一笑,正要说知道,那小厮又道:“你刚才撕的可是招贤榜!招的是什么知道吗?”
阿满张嘴欲答,结果小厮又嘴快地叭叭道:“招的是能驱邪除祟的能人术士!你个姑娘家家的,不搁家里待着绣花,跑过来添什么乱?快走快走。”
说着上前来,夺过阿满手里的布告,啪叽一下又贴上墙了。
阿满:“……”小厮欠揍!
结果她还动手,那小厮一回头见她还站在那里不走,先不高兴了,呵斥道:“还不走?我警告你啊小姑娘,我家老爷人善没脾气,是个人上门揭榜都给钱的主儿,小爷我可没李老爷的善心和好脾气!小爷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江湖骗子!”
骂着骂着眼眶竟然红了。
阿满:“……”不是,她这个挨骂的都还没哭呢,这骂人的小厮怎么倒先哭上了?
正郁闷着,忽听一个声音道:“小六,怎么啦?”
嗓音温和,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阿满回头朝身后看去。
就见身后几步开外,一年轻男子正负手而来。
一袭月白色宽袖长袍,身形修长,五官出色,属于那种即便丢在人堆中,也依旧能被一眼就注意到的类型。
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他往旁边一站,一股淡淡的药香就飘进了阿满鼻子里。
阿满看着面前俊逸的男子,再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药香,心中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
果然,就见那个自己把自己骂哭了的小厮抹了把眼睛,先毕恭毕敬地唤了来人一声老爷,然后指着阿满控诉道:“老爷,这小姑娘捣乱!没事揭榜耍!”
阿满:“……”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千里迢迢跑来捣乱揭榜耍!
阿满也生气了。
她目光凉凉地瞅了小厮一眼,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张裁好的空符,咬破指尖后,以血带替朱砂,迅速画了一张符,然后啪叽一下拍在了小厮肩膀上。
那小厮立马像被抽了骨头似得,软踏踏地倒在了地上。
唯有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惊恐地望着阿满。
一旁的李卓然也是一怔,看看地上的小厮,再看看小厮肩膀上的符篆,瞬间明白过来,忙朝阿满拱手道:“姑娘勿怪,小六刚才言语冒犯,实在是因为他家中双亲和兄长的尸体皆被邪祟吞食,心中恨透了那邪祟,一心想要早些将那邪祟抓住挫骨扬灰。奈何上门揭榜的皆是些……”
李卓然面上浮现一抹无奈,唉道:“……总之,还请姑娘念在他事出有因的份上,饶恕他言语上的冒犯。李某代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说着后退一步,拱手朝阿满深深一揖。
阿满偏身避开,没有受他那一礼,然后伸手撕掉小厮肩膀上的符篆,这才道:“无妨。”算是对小厮的无礼行为表示谅解了。
又郑重道:“李老板,我可以抓住这只吞尸怪。”
吞尸怪是乌游县百姓对那邪祟的称呼。
说完,一双黑眸静静地望着李卓然。
李卓然又是一怔,大概没料到她出言如此直率……直率到狂妄。
以至于竟没注意到阿满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和冷厉。
他好半天才找回情绪,求证道:“姑娘此话当真?姑娘当真能抓住那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