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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神情漠然地趴在地上,任由皮鞭一下下抽打在他脊背上。
好像那鞭子打的不是他。
阿满不用问也知道,这位看起来仿佛没有痛感的年轻男子,必然是谢无名无疑了。
最后一鞭子落下时,谢无名后背上仅剩的最后一缕衣服也被抽飞了。
整张背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全是血肉翻卷的狰狞伤口,看的人心惊肉跳。
可谢无名一张脸依旧平静的像张白纸般,一丝表情也无,朝高坐主位的谢明疏叩头一礼后,转身大步离去。
脊背挺直,步履稳健,要不是他皮肉下隐隐露出的白骨,众人几乎都要怀疑刚才那场刑罚只是做做样子的假打。
目送一声不吭的谢无名离去,再抬头望眼面色阴沉明显气得不轻的谢明疏,阿满心头疑虑又起。
明天他们就要奔赴无极宗了,倘若谢无名真是那人派去杀他们兄妹二人的人,难道不应该好好保存谢无名的实力吗?何至于将谢无名打的这么狠自堕实力?
而且,像这种要暗中下黑手的人,不应该像黑暗中的毒蛇那般潜伏着、然后好在关键时刻亮出毒牙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吗?
如此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彰显存在感,是生怕他们生不起警觉心?
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阿满蹙眉,感觉先前走向还算明朗的线条,这会儿已经被一只无形大手搓成了一团乱麻。
她侧头去看身旁的谢阿沅。
谢阿沅抱臂站在她身侧,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一双眼睛却始终追随着谢无名,眼神晦暗难辨。
阿满收回视线,忍下心头疑惑,直到从祠堂离开,行到无人处后,她这才将心中的猜测说给谢阿沅听。
谢阿沅听后,面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还露出欣慰之色来,笑道:“你能有这份警觉心,我就放心了,就怕你还像上次乌游县的事情那样,一个人偷偷行动。”
“……”
阿满无语,心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跟爹娘,你们仨把真相瞒的太严实了?你们要是把计划说出来,我犯得着一个人行动吗?”
像是听见了她心中的腹诽似得,谢阿沅哈哈一笑,然后凑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阿满听后,眼睛一亮,脑中那团乱麻终于又明朗起来。
她抬头,望向坐在主座上的谢明疏,心中冷笑——如此煞费苦心,也是难为这位了。
……
三天后,无极宗。
一般宗门都是依山傍水而建,还有甚者将宗门建立在峰峦之颠,恨不能直入云霄才好。
总之都是远离闹市就对了。
因为那种云遮雾罩的环境,才能彰显出他们与众不同的逼格。
比方说谢氏一族,大本营就是傍着天水湖而建。
偏偏百家玄门之首的无极宗是朵奇葩,既不依山,也不傍水,更没远离闹市,宗门就安在最富庶的云安城。
具体到最热闹的玄武大街。
看看四周正卖力吆喝的商贩们,再瞅眼面前朴素到连朱漆都未曾刷一层的原木色大门,阿满只觉脑门上的问号压都压不住,嗖嗖往外直飚。
要不是门头上挂了副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无极宗”三个大字,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找错地儿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阿满第一次感觉到了迷惘。
这一眼看去满满人间烟火气息的玄武大街,这处处透着寒酸气息的原始木门……确定就是传说中的无极宗吗?
站在等级链条最顶端的大BOSSS……
世人口中神圣不可侵犯据说俊美宛如神砥般的仙尊……住的房子,看起来居然还没有他们村村长家的房子气派。
阿满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四顾一看,毫无意外地看见了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
这些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处少年少女们,恐怕从踏入修炼之路的那一刻起,就在为今天做准备。
却不想梦中的圣地竟如此落魄!
梦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像一记闷棍,凶猛而无情地打在大家脑门上。
都被打懵了。
就连谢无名那张永远都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死人脸上,此时神情也像干涸已久的大地,寸寸龟裂开来。
“喂老伯,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怎么可能是无极宗!”
一个少年不悦地质问道。
被问的是一位脊背佝偻的灰袍老者,就在城门前等着,自称是仙尊派来迎接他们的人。
闻言,灰袍老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般,直到那少年第二次问出声,灰袍老者才反应迟钝地慢吞吞道:“没错没错,就是这里。各位小主们,请吧。”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手黝黑而枯瘦,指腹上布着一层厚厚的老茧,指甲缝里还塞着泥垢。
这哪是修行之人的手,这分明就是一只干农活的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上前推门。
第45章
灰袍老者见众人都不动, 似乎有些着急,催促道:“小主们,快进去吧。这天眼瞅着就要下雨啦。”
下雨?
阿满眯眸望了望天。
日头高悬,天空湛蓝一片, 干净的像是刚刚洗过一般, 别说乌云了, 连丝白云都看不见。
她虽不是很懂气象学,但也略通一二, 知道就目前这天象来看,除非天降异象, 否则太阳落山之前, 绝不可能会有雨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