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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人敢接话, 被砸到的侍从动都不敢动, 任凭鲜血从额角流下。
瑞文利喘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来:“一群废物……还不把地上收拾干净!”
侍从唯唯诺诺地应声, 迅速把一片狼藉的地面清理好,然后忙不失躬身退了出去,生怕瑞文利再次发作。
瑞文利看着瞬间空荡荡的殿内,有些神经质得笑了起来:“好啊,都走了, 桑倪伊斯一回来,全部都走了!”
“摔父皇的文书, 打伤传令的侍从,谁愿意留下来陪你受罪?”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瑞文利抬头一看,发现是暮尔恩。
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平日的暴躁骄纵, 一张脸上满是淡漠。
“你还敢过来啊?”瑞文利刚平息一点的怒火又燃起来了:“暮尔恩, 整整十二年,我自认为并未亏待过你,你却要反手捅我一刀!”
他也不是傻子,当时暮尔恩看似句句都在替他说话, 实际上却是把十几年前的旧事完完整整地翻了出来, 甚至没给他留一点解释的机会,就这没稀里糊涂地入了套, 虽然皇帝还没有做出判决,他说谎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暮尔恩却是回了他一个冷笑:“反手捅你一刀,你也好意思说这句话?桑倪也从未亏待过你,你又为什么要落井下石?至于你待我如何……呵,你心里明白。”说实话,瑞文利除了日常向她展现一下身为太子的优越感以外,还真没做过什么。
瑞文利神情扭曲地怒吼道:“她被针对又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是在她倒台后为自己牟取好处罢了!”
“你明知道,那些人要在巡游庆典上暗杀她,却刻意隐瞒,导致我与母后险些被牵连。”暮尔恩咬牙,一字一顿地说:“你明知道,她离开,是为了不再让危险落到皇宫里,伤及无辜。”
“那又如何?祸端本来是她掀起的,本来就该由她来偿还。”瑞文利轻蔑一笑:“她那是活该。”
暮尔恩看着他闪现着嫉妒与快意的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她不讨厌瑞文利,毕竟他也是血脉相连的兄长,就算不够称职,到底也没有做出害她的事。
她原本想着,只要他愿意悔改,桑倪就算不原谅,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是,既然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路……暮尔恩摇了摇头:“我听闻韦纳会长来找过你。”
瑞文利一僵:“那又如何,会长阁下只是找我谈论公事罢了。”
暮尔恩没忍住,嗤笑出声:“你那中阶都勉强的水平,竟然还能和会长谈公事?”韦纳再如何,也是高阶法师,要真谈起来,怕是瑞文利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不忍你懂什么?”瑞文利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么多年,他给了巴肯尼家族多少好处,他们居然转头就捧起了桑倪伊斯!他若是还不争一把,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皇储就要换人了!
“我是不懂,既然你已经决定好,我多说也没用。”暮尔恩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亏他想得出来与韦纳合作,且不说这算不算结党营私,就韦纳那不干不净的底子,迟早会被父皇追究。暮尔恩想着,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加快了脚步。
然而刚走过回廊转角,她就蓦然停住了。
桑倪靠在回廊外侧的雕花石栏上看着一卷古魔法书,听到动静后抬头冲她笑了笑:“过几日宴会的礼服做好了,母后要我们去试试。”
“嗯。”暮尔恩有些忐忑,桑倪对她来找瑞文利的事一清二楚,却没有阻拦,不知是不是……
“我没有多想。”桑倪拉了拉她的袖摆,示意她跟着走:“我知道你只是替我不甘心。”
桑倪没怀疑过暮尔恩两面三刀的可能性,就像她没怀疑过皇后是不是真心对她好一样。
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你呢?”暮尔恩低声说。
“其实吧,瑞文利也挺可怜的,要天赋没天赋,要能力没能力。”桑倪答非所问:“他争了十多年,原以为终于到手的东西,到头来还在我手上。”
“……”暮尔恩一时接不上话。
桑倪不以为意,接着说:“但他可怜,我就要让着他了吗?我就要事事都顾及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维护他脆弱的自尊?”
不可能的,在这个世界,弱小本来就是原罪。
“所以,暮尔恩,这不是你的错,也与我无关。”桑倪最后总结:“他无法认清自己的位置,是他的愚蠢。”
为什么桑倪一回来就能拿到立功的机会?一方面是她有这个能力,一方面是皇帝想要以此警告这个愈发得意的皇储。
暮尔恩皱着眉:“他若是执迷不悟——”
“也总能保下性命的。”桑倪打断她的话,语气凉薄:“这就足够了,其他的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嗯。”暮尔恩认同了桑倪的话,心情有些复杂。
“走罢,母后等着我们呢。”桑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们到的时候,皇后刚命侍女们熨烫好礼服,正在挑选搭配的首饰,看到她们结伴而来,眼神都亮了起来:“桑倪,暮尔,你们和好了吗?”
“之前有些误会。”桑倪笑道:“暮尔已经不怪我了,对不对?”
暮尔恩默默翻了个白眼,却只能配合道:“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