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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理账册做什么?”苍纯有些不解地看着乳娘。
令韵知道她对这些琐事一向不上心,闻言也不意外,开口解释道:“择才期后日便要结束了,这天赋测试结果一出来,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人情往来却是免不了的,姑娘得了这么好一个结果,去到苍越两府恭贺的人定然不少,到时候送给姑娘的贺礼更是难以计数,姑娘少不了要回馈一番。”
苍纯闻言蹙眉,“那些不是阿娘和姆妈的事吗?”以前也是如此,家里的访客没少给她送礼,但回礼的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这次不一样。”令韵有些欢喜道:“以往各府给姑娘送礼是看在苍相和越相的面上,只是附带,这回姑娘却是实打实的正主。”
“而且,”令韵猜测道:“以苍相的性子,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大肆操办庆贺一回的。到时候,姑娘你亲手准备回礼,也是一番心意。如此一来,各府少不得要夸姑娘一声知书达理。”
虽说知道苍纯是不会入仕了,但令韵还是习惯性地为她安排好。
对如今的苍纯来说,好名声没有必要,但有了也没有坏处不是?
且但凡为人长辈,总不希望自家孩子被人说说三道四的,哪怕是暗地里也同样。
苍纯知道乳娘又在为她筹谋打算了,面对这番用心良苦,她也说不出忤逆的话来。不过,她有些迟疑道:“我私库里的东西够吗?”
往年年节人情往来,加上长辈赐予的,因着一向只进不出,她的东西不算少,逸清轩如今就有两间耳房是腾出来专门作为她的私库使用的,各种各样的物件摆得满满当当。
但是,真用来回礼,估计只能充个零头。
作为百官之首,她两位双亲的面子都不小,不管是出于真心、礼俗亦或奉承,全国各地的官员都不会缺席。哪怕人到不了,礼也一定会到。
苍纯可以想象得到到时礼物堆山的情景。
“并不是都从姑娘私库出的。”令韵闻言笑了,“也就每份回礼中酌情添一两件,权当心意。”
苍纯目露了然,她自然不会问到时宾客怎么会知道回礼有她的份,好歹前世的苍家也是个豪门大族,很多事情她虽不参与,但并不是不知道。
大家族的水深着呢。
“那乳娘你看着办吧。”顿了顿,苍纯又道:“过年时阿娘送我的那套羊脂玉十二生肖雕件给我留着。”
对于珠宝首饰,苍纯虽不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成日琢磨,但也有自己喜欢的,只是不那么热衷重视罢了。
“乳娘晓得的。”令韵笑着应道。
她心里想着,自家姑娘虽然如今不热衷打扮,但那是年岁还小,等到大了,自然就懂得爱美了。虽然还早,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这类都可以捡好的开始攒了,还有上佳的各种胭脂水粉配方也要想法子搜集全,骆娅那边也要招呼一声,让她在外时多留意一下,最好是能弄成作坊铺面,能日常供应。
至于姑娘说的羊脂玉十二生肖雕件,那是一定要留着的,还有不少其他姑娘曾表现出喜爱之意的物件,不管姑娘是不是已经忘到脑后了,也都要给她留着,若是姑娘以后心血热潮想把玩却发现东西已经送人就不好了。
苍纯原想着将这事全权交给乳娘安排,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但到底还是没有拗过乳娘的意,被软磨硬泡地以“姑娘自己的私房总要心里有个数”为由留了下来,看那些她没有兴趣的账册。
等到苍纯从乳娘手下脱身,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她心有余悸地擦了把莫须有的冷汗,乳娘执着起来太可怕了。
看着时间不早了,苍纯倒也不急着回去看日记了,正想去看看这些日子都不见踪影的苍海和苍鹭,鹊喜就兴冲冲从外面跑进来——
“姑娘,任妈妈给您送小狗来了!”语气中满是欢喜。
四个贴身丫鬟中,十三岁的鹊喜不是年纪最小的,却是性子最活泼的,最是藏不住心思。但是比起稳重能干的千树、细心周全的飞絮和心灵手巧的画楼,鹊喜却最得苍纯的喜欢。
这丫头直爽得有些缺心眼,每回被苍悦弥叫去询问苍纯的近况,回来后,只要苍纯问,她都会坦然承认,一副“苍相是姑娘的姆妈,询问姑娘的情况不要太应该了”的理直气壮摸样。
不知多少下人暗里说鹊喜傻——理是这个理,但谁敢保证姑娘会不会心里记恨?即便现在不记恨,将来懂事了,或者因为你的告密坏了姑娘的事,姑娘会没有不满?现如今碍着苍相不好动你,一旦有了由头或者苍相顾及不到的时候,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苍纯却喜欢鹊喜这样的态度,一个个都当她傻子呢?阿娘和姆妈都没有掩饰的意思,你们遮遮掩掩的又算什么意思?
她难道不知道阿娘和姆妈在她身边放人是出于关心?
千树、飞絮和画楼都是聪明人,但聪明人难免容易多想多疑。对于这点,苍纯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她们年纪还小,最大的千树才十四岁,所思所想还太过狭隘片面,而且这世上小心眼的人确实不少,也不怪他们畏手畏脚。
不过,苍纯虽不会因此厌弃她们,但在她们想明白,摆正自己的态度之前,她对她们却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
至于她们若是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办?
苍纯一点也不担心,到时根本不用她动手,阿娘和姆妈就会出面将她们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