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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微垂着头,萧仪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可她心里清楚的明白,不能再让裴煜继续逃避下去了,今日若不能解开心结,她并不觉得以自己的性子,还会继续有耐心对裴煜容忍周旋下去。
裴煜忽然深吸一口气,抬头,微笑的看向她:“公主,我们今日不谈此事可以么?”
“不行!”萧仪想都没想的答到,而且,为了防止他逃跑,她先一不拉住裴煜的手腕,然后双眼直直的看着他。
裴煜见状不由苦笑:“阿昭你不必如此,我今日不会再逃的。”
萧仪冷笑:“那可说不准,毕竟你可是有案底的人。”
裴煜无奈一笑,索性不再反抗,而是任她拉着手。
萧仪看着他,慢慢道:“我问你,你最初开始喜欢我,是不是因为萧钺?”
裴煜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但萧仪步步紧逼,却容不得他有丝毫含糊,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答道:“是。”
那一刻,萧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即有种果然如此之感,同时心底又升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她冷冷的注视着裴煜,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所以,你是在同情我是吗?”
裴煜今日出乎意料的配合,他道:“是,也不是。”
“我不能否认,最初注意到你,的确是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重视亲情,也同样想挽回亲情,为此,你可以忍受任何委屈,昔日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昭明公主,竟然会那么委屈的放声大哭,你心里的委屈,别人也许不懂,但,我懂。”裴煜说的十分艰难:“曾经、曾经我心里充满悔恨,恨自己为何要去玩水,恨自己为何要偏要任性的拉上兄长一起,我在之后的很多年中,一直都在想,若当初死的那个人是我,结局会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因为,纵我拼尽全力,也永都不会叫她满意,最初我不懂,长大后才渐渐明白,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因为,我实际上并不是与已逝的兄长来对,而是与母亲心目中臆想出来的那个兄长相比,你说,一个现实中活生生的人,又如何比得过臆想中的那个人呢?”
萧仪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言。
裴煜笑:“不过,阿昭你说我同情你?你又是从何处得来此结论的呢。”他笑的忽然有些恶劣起来:“我虽自认并非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像妇人一般,只因为心软,同情这类可笑的缘由去为自己选定妻子,阿昭——”
他的语气放缓,身子微微前倾:“那枚玉佛,是我对你的道歉。”
萧仪冷哼:“若是道歉,为何不将小金牌还给我?”
从前,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提及小金牌,今日,她直接将事情揭破,萧仪心里气的不行,心道如果他再敢不承认,她一定要和眼前这只狗和离。
不过,显然裴状元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他认真的看向萧仪道;“不能给,因为我知道,若我真的将它还给了你,我们就不会有之后了。”
萧仪心中很想反驳回去,可她心里清楚,裴煜说的是实话,依照她当时讨厌裴煜的程度,若非存着将小金牌的拿回来的心思,她根本就不会再搭理他,只是——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
“你老实说,当初小金牌你到底是怎么拿到手的?”萧仪狐疑的盯着他。
裴煜十分无辜的笑了笑:“捡的。”
“捡的?”萧仪有些不信这话:“难道真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还真当我有三头六臂不成。”
萧仪恨恨道:“真是坏胚子,明知道那是我的东西,却私自昧下,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着急吗?!”
“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知道了。”裴煜道。
“所以,你知道后呢?”萧仪瞪着他,分毫不让。
裴煜难得有些心虚,有些讨好的道:“知道后,便将小玉佛送你抵了债。”
萧仪冷笑:“说来,我还真应当感谢裴状元才对。”
裴煜:“不敢不敢。”
萧仪骂道:“混蛋,还不把小金牌交出来!”
裴煜起身,对萧仪伸出一只手掌,道:“小金牌就在书房,阿昭与我同去可好?”
萧仪一把将对方的爪子拍开,有些不情愿的起身,两人正要向书房走去,这时,开样却急匆匆的跑来,明明还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他却硬生生跑了一身大汗。
“大爷,不好了,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萧仪和裴煜一起脱口道。
开阳随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道:“朱雀大街上已经有举子闹起来了,非说这次科举不公,有人作弊,定要要朝廷彻查才行。”
“闹事的有多少人?又是因何事闹起来的?”裴煜一出口,便切中要害。
“只现在闹事的就有上百个举子,而后动静越来越大,人也开始越来越多,他们都说唐慎唐老爷科举舞弊,因为唐老爷曾在考前便放出话来,说此科春闺,他必在三甲之列,如今张榜之后,唐老爷果然考了第二名,这个名次,若无意外,殿试后多半会在三甲之内,于是,便有人说,唐老爷之所以考前便可放出狂言,那是因为他和考官早有勾结,早就知道考试成绩的缘故。”
裴煜皱眉:“唐慎此人我也有所耳闻,他性格虽然狷狂了些,可学问一流,又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便是有此前情,也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