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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司脸上浮现往常一样的哀愁笑容,静静回答:「可是,我这么做也很无奈。」
    与往年相同都是连续的晴朗日子,岁末迄今,说到下雨,也只不过是一月十九日晚上下了一场让路面湿漉的小雨。在季风狂吹下,创造了新纪录的火灾,礼拜一也因为电力不足,晚上连霓虹灯都熄灭。虽然时序已经到了「大寒」,气温仍旧暖和得维持在八度左右的某日,亚利夫表面上悠然前来,却因为内心抱着想确定苍司真正的念头,反击说道:「即使这样,总是好不容易完成的特殊装璜,未免也太可惜了。」
    苍司似乎不太想触及这个问题,站起身来,「天气不错,要到庭院走走吗?我让你看看红司栽种的玫瑰。虽然只有一株,却是从枚方(注:日本大阪府东北部,也就是位于京都府、奈良县交界处的一座城市)那儿拿来的试作新品种,如果能够顺利开花,听说在玫瑰花界是一大革命。」
    苍司边用木屐踢平霜土,边带领亚利夫走向双重篱墙围住、阳光照射良好的空地。
    一看,所谓的玫瑰,只是一根绿茎插入土里,约三十公分露出地面,没什么特异之处。
    「就是这个?」
    虽然依阿蓝所言,此宅邸与「黑死馆」尽管不同,至少也有个玫瑰花园,可是,只栽种一株未免太孤单了些。
    「不错。听说是朱红色,不过与一般朱红色不一样的是花瓣会发光。你看,正在抽芽了。」
    发光的玫瑰hellip;hellip;经苍司这么一说,亚利夫仔细看,发现绿茎各处有节,节处有如出现小小的红色肿瘤一般,露出点点新芽。
    「红司说过,如果开了花,要把它称为『L'offrande au neacute;ant』(献给虚无的供物)。我虽然不清楚,但梵乐希(注:Paul Valery,18711945,生于法国塞特,为法国重要诗人)好像也有这么一首诗。」
    mdash;mdash;献给虚无的供物?
    亚利夫对此也不太懂,后来问别人才知道,是一首题为〈失落的美酒〉的诗。
    我悠游海洋,
    (已经忘记那是何处的天空下)
    为了当成「虚无」的供物,
    倒下少许美酒入海中。
    呵,酒呀!是谁想让你消失?
    是我们依照占卜而为?
    抑或点点流出似血?
    甚至为我胸中秘密?
    瞬间有如玫瑰色的烟雾,
    转眼又如寻常,
    清澈的流入海中。
    你说这酒仅只是空虚?hellip;hellip;浪潮已沉醉,
    只见海风中倒立坠入、
    海底深处的淡影。
    (堀口大学 译)
    亚利夫虽然听过那首诗,却不明白意义为何?就算现在从苍司口中听到「献给虚无的供物」几个宇,也只是茫然想起,在红司的日记上也有着类似的文句而已。但是,那小小的红芽,却有如不痛不痒的一公分左右膨胀的脓肿,奇妙地留在内心深处。
    「怎么说都算是红司最宝贵的东西,我非常希望能够设法让它开花,不过,玫瑰似乎相当难栽种,听说如果施肥的方法错误,即使发光,状况也不一样。」
    「但是,所谓花瓣发光究竟是什么状况?总不会是像日光灯那样hellip;hellip;」
    「那当然。虽然开花前无从得知,不过,郁金香现在也出现能够发出金属光泽的『红皇帝』品种,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吧!」苍司说着起身,环视除了这株玫瑰之外,没有任何东西的荒芜冰冷空地。
    亚利夫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总觉得这种也拉了管线、接上水龙头的地方好像废墟;更奇怪的是,为何要用双重篱墙环绕这样的空地。
    苍司仿佛察觉他的心思,「以前这里整片都是花圃与温室,家父专注创出珍贵的新品种,像是三色堇、最近四处可见的瑞士巨人系统属于大型变色,或是像涂上金箔、甚至是朽叶的品种多得是。风信子之后,就是各种三色堇,整个五月都是繁花锦蔟。」
    他仿佛以朦眬的眼神眺望那些虚幻的花朵,接着说:「即使那样,却保持极端的秘密主义,连我们都不准看,对于想要求取花苗或球根者更是严禁,以这种双重篱墙围住,简直就像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战争愈来愈严峻,他还是不愿改成菜园,而坚持维持花圃景观。只不过,家父并非为了赏花、卖花,而好像是让花开只是为了制作诅咒的稻草人一般,直到诅咒对象死于战争之后,他才突然放弃栽培。」
    苍司的语气虽然淡漠,不过,所谓的对象应该就是死于原子弹的黄司吧!前些天晚上,久生所提及的,为了得到冰沼家更少不得有「黄司」这个人的怪异证明,曾经将庭院改成实验栽培场,难道就是指这里吗?
    亚利夫重新打量四周。即使是在空袭期间,一心憎恨某人的紫司郎仍旧全心全意地走在缤纷撩乱的花圃中,的确是属于居住在异度空间的人物,所以红司会让紫司郎在「凶乌的黑影」里担任精神病院院长,也没什么不可思议之处。
    「那些花实在真美hellip;hellip;」苍司的眼神还是凝视着远方,继续说:「美得令人不禁想说怎么如此之美呢!一直到了最近,我方才明白其中理由。也就是,因为家父持续憎恨一个人,其憎恨在花中结果所致。亦即,只靠着憎恨就已经能够让花朵燃烧得那样美丽hellip;hellip;你虽然不断说改变二楼的房间非常可惜,但是,就是因为了解这点之后,我也开始讨厌色彩了。从祖父那一代起,冰沼家的人连名字都染上了色彩;然而,事实上,色彩真的非常恐怖。该怎么说呢?没错,色彩乃是生命力的象征,却具有毒性,有了憎恨的支撑,可以增加其辉采。我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会毅然下定决心改变家中的装璜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