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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骆驼色风衣搭在小手臂上,就这样晃呀晃地穿越马路,到了派出所转角时,口气还是很不高兴。「刚才我很想自己先走!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碌的。十二月起,我常往冰沼家跑,结果把电台的工作都耽搁了,现在嘴角也因为火气大,都破了、干了。」
法国香颂唱片方面都还未成气候,正职的广播剧剧本也因为事件而怠懈下来,难怪她会唉声叹气的。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亚利夫也一样,近来常向公司请假。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然而,对于今后会有何变数仍感到不安,因此沉默不语。
过桥之后,久生心情似乎也变了。「若与阿蓝比较,你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因为他hellip;hellip;」
「对了,他今天也是自己先过去吗?最近我打电话去目白,他一直不在家。」
「啊?你不知道吗?」久生讶异似地回头,「那小孩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没错。因为东京大学的入学考迫在眉睫,结果却发生这次的事件。虽然他本来就不打算参加考试,但多少也受到不小的打击,因此感到有些失落而离家出走,现在也不知道他跑什么地方去了。前些天,苍司好像回去过目白,后来又因为B型流行性感冒发高烧,返回腰越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事实上,冰沼家已经呈现毁灭状态了。也不知道庭院的情况如何,若只剩下红司那株玫瑰独自成长,那就恐怖了。」
听久生这么一说,亚利夫也想起在荒芜的庭院深处,红司种下的玫瑰「献给虚无的供物」冒出红疮般新芽的画面。如果没施肥,也没修剪枝叶,照理应该不可能顺利成长。但只要在红司的执念笼罩下,新芽绝对会逐渐褪色,开始散发白绿色光辉,不久便会抽出嫩叶,伸展细小绿茎,像蜂蜜般透明的棘刺闪耀出生动的光彩迅速成长,终于长成血色的花蕾。在风中摇曳的这朵花,就是全世界仍无人培育出的「发光玫瑰」。可是,在花朵傲然绽放的那一天,莫非也正是红司的预言成真,「杀人轮舞」告终的一刻?
一想到为了让这么一天来临,玫瑰根须爬行于腐土之间,绿茎不断吸收养份,这让亚利夫有了着某种领悟;亦即,所谓植物开花的理所当然现象,实际上却孕育了极端残酷的意义。
久生仿佛也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静静站立在熟悉的坡道上,为了昏暗中掠过鼻尖的一抹甘甜芳香,叹了一口气。「这个时节,到处都能闻到沉丁花香。」
出来迎接的牟礼田肩背微缩,神情黯郁,脸上甚至可以清楚见到翳影。让两人进入客厅后,立刻介绍已经抵达的一位客人。
是个身材瘦削的少女,怎么看都还是个女学生模样,散发肥皂香气的脸颊酡红,露出似辩解般的微笑。「我是月原伸子,今天是为了阿蓝的事来找大家商量。」
根据月原这个姓氏,她似乎就是被称为「罗娜」(注:发音与Luna同,有月之意)、高中与阿蓝同窗的青梅竹马恋人。如果与阿蓝并肩站在一起,怎么看两人都只像是一对兄妹。
她眨动乌黑的眼瞳,接着说:「牟礼田先生答应帮忙,因此我就不担心了。可是,我又很想见大家一面hellip;hellip;东京大学第一次入学考是在这个月的十号,如果能和阿蓝一起参加考试,我的心情一定会更有自信。」
亚利夫杵在原地,痴痴望着正准备离开的少女她那汗毛发光的粉颈。
「好可爱的女孩呀!和阿蓝很配,简直就像玩家家酒的一对恋人。」互相握手,送对方出门后,久生似有所感。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久生将蓝绿色手套和小皮包丢在长椅上,在一旁坐下,对不安站立的牟礼田说:「你总该说点什么了吧!就在大约一个礼拜前,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鸿巢玄次这个人,也说过红司扮演被虐狂的可悲,还断言冰沼家并未发生犯罪事件,害我以为事件就要这样半途落幕了。但如今却有了这样的发展。如果你当时没刻意隐瞒,或许还来得及防止这次事件的发生hellip;hellip;」
「别这样挖苦我!」牟礼田终于在一张沙发坐下,苦笑回答:「我并未隐瞒,只是当时作梦也没想到真有鸿巢玄次这个人,而且还是八田皓吉的小舅子。事实上,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难以置信。我因为无法释怀,还特别向岭田医师再次求证,知道红司背上的瘢痕确实是过敏性皮肤炎,绝对是医学上的问题没错,所谓鞭笞他的流氓,应该是恐怖的幻想。但如此一来,红司又是如何知道鸿巢玄次的存在?为何将日记中的虚构人物取了这个名字、甚至还设定他住在坡道上的公寓?这就令人费解了。红司自己应该不认识真正的鸿巢玄次,也不知道黑马庄的存在,所以绝对是听过什么人提及。究竟是谁告诉他,鸿巢玄次曾是水电工人的事?关于这点hellip;hellip;」
「你到底在说什么!」久生浮现怜悯的表情,「不认识真正的鸿巢玄次?为何如此断言?就算与被虐狂或虐待狂无关,但也可能是在某处偶然邂逅,彼此情投意合吧!假设玄次未表明自己是画师,那么红司会认定他曾是没事可做的水电工人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两人亲密的程度如何,玄次与冰沼家的两起杀人事件有多少关联。你在电话中提及,玄次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都会前往健身房,但冰沼家发生的两起事件不也都是在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不可能有这么偶然的巧合!健身房方面应该也不会记得玄次前往的日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