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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阿蓝的说法,久生明显开始发抖。其实这是很自然的反应。如果苍可是真凶,那么遭他杀害的人就有红司、橙二郎、包括绫女在内的九十几位圣母园的老婆婆、花婆、南千住的老夫妻以及鸿巢玄次,总共超过一百人。这样的大屠杀都是由他独自一人所为,要说是稀世罕见的杀人魔也不为过。而这个杀人魔本人现在就身穿睡袍坐在面前,眉头皱也不皱的表情,简直就像戴上了面具,仿佛立即就要站起来,露出长耳恶魔的真面目,对着虚空嘲笑。
「阿蓝,虽然你这么说hellip;hellip;」此刻的久生与其说是辩护,不如说是想逃出恐惧。「但我还没听你说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事呢!你认为那天晚上趴在浴室地板上的是苍司、所以才会相信电话的诡计具有意义吧?我看算了吧,赤身裸体趴在冰冷的地砖上静静不动,光是想到就恶心。尽管听起来那是杀害红司的最佳诡计,但我绝不相信真的可以表演到这样的程度。」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在阿蓝不情愿地想要说明之前,亚利夫打岔道:「这个由我来说明。以前在『阿拉比克』我曾经说过,所谓洗衣机内躲着矜羯罗童子,这件事的真正意义是这样的hellip;hellip;」
54 黑与白(亚利夫的控诉)
「当我们在巡视浴室时,洗衣机里的白色细小泡沫还未完全消失,换言之,这是直到不久前为止,洗衣机还在转动的证据。」他取出牟礼田说明给自己听的算式与图解,「我们一直认定那是因为红司都自己换洗贴身衣物的缘故,所以并末深入追究。但那才是红司想出来、凶手将计就计的密室诡计。也就是凶手放下尸体离开后,可以定时自动启动、构成密室的方便设备,就是那台洗衣机了。」
说着,他开始将现学现卖的意见说出来,「我们只注意到,镰型锁的滑溜握柄,只能用人的手扳动。其实,呈镰刀形状的钝刀形门锁上,只要系上极细的绳索,利用毛巾架的金属器材,牢牢绑在洗衣机的定时器上,就可轻易完成自动密室构成装置hellip;hellip;
洗衣机的插头位在更衣室,凶手一切布置妥当后外出,只要将插头插上插座即可。绳索的另一端如果被洗涤的衣物缠住,随着绞衣盘的转动,镰型锁会掉落。在那之前,绳索会先脱落、沉入洗衣槽的泡沫里hellip;hellip;请注意,假设扯动绳索的力为F,将它朝镰型锁作动方向与垂直方向分开的话,就会成为Fsintheta;与Fcosintheta;。另一方面,若计算绳索无法松开的摩擦力,也可以得知应该将定时器倾斜多少角度hellip;hellip;」
他一面擦拭冷汗,一面指着算式
mu;Fsintheta;=Fcostheta;
「像这样时,绳索才开始滑动。其实也没必要如此麻烦去计算Sin与Cos,牟礼田也说过,只要在里面实际实验个几次,应该就可以知道定时器需要定时多久。而且,我虽然认为这个诡计是红司想出来的,可是与『黄色房间』的算式一样,背后确实有个『数学老师』,而这个人才真的是那天晚上利用此一算式打造密室诡计的凶手。虽然我很下愿相信,但怎么想都只能认为,伪称人在九段,其实却躲在邻家茶室的苍司是凶手。」
亚利夫鼓起勇气,终于也说出「真凶」的名字。「奈奈应该也已经明白,那天晚上,红司支开吟作老人,把我们赶上二楼,让大家离开远远的。本来我以为他要洗澡,其实却是忽然听到我要打电话去九段。当时,红司这样说:
〈要在九段那儿洗澡?苍哥也会吓一跳吧?〉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也认为,可能是见到九段屋里的浴室而想放松一下心情,但其实并非如此。红司不知什么时候察觉苍司把假电话拉线到邻家,心想如果苍司在那儿,现在马上过去,好让他吓一跳。于是他支开其他人,自己走出浴室,来到后木门,就像我们曾经做过的那样,推开斜对面住家的侧门,踏进了他的仙境入口hellip;hellip;
哥哥为何要那么做?他真的在那里吗?充满恐惧与期待的他,果然在那里见到预期中的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虽然我不愿承认秘密被发现而狼狈不堪的苍司,在不得以的情况下杀害了弟弟,但是他却有充分的动机。总而言之,红司是突然死在那个屋里绝对没错。至于尸体如何收拾处理,因为红司说过要洗澡,所以只好再度搬回浴室。当然,也只有在暗熊月光的黑夜、又无过往行人的地方才可能办到。苍司扛着尸体回到浴室,立刻剥光红司身上的衣物,让他趴卧在地,为了伪装并未立即离开浴室,反而匆忙利用洗衣机打造密室。红司背部蚯蚓般的红肿,正好可用来掩饰密室的意图。接着打开水笼头,在日光灯上动手脚,这些也全都是苍司所为。若是我的说法有遗漏之处,就请他本人说明hellip;hellip;」
亚利夫一边舔着干燥的嘴唇,一边从内口袋掏出君子的照片,以及写了一些字的纸片。
「我上次去黑马庄向管理员婆婆询问滨中鸥二的真正身分,她说照片上的人并不是鸥二,而是滨中鸥二的弟弟,曾经到过黑马庄。当时,我就有无法原谅你的心情。但我的控诉内容并不是刚才说的那些。虽然非常讽刺,但你可以仔细看看,住进市川精神病院的吟作老人所告诉我的这篇『圣不动经』的经文。因为,上而写了你的一切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