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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冻感冒了,跟我回宿舍换衣服吧。”熊珍萍热心的拉起她的手,亦俏点了点头,不错眼珠的盯着两个肉包子,跟着她走了。
    熊珍萍是焦糖朵朵的甜点师助理。焦糖员工都包吃包住,住在烘培教室后面的一座2层筒子楼里。水泥楼梯水泥地,墨绿木门,贴着米字胶带的窗户,阳台上晾着裤衩背心,很有80年代风情。
    LV箱再好也不防水,亦俏的好衣服都泡水了。她也不心疼,踹到一边继续擦她的红发。
    熊珍萍找了身自己的衣裳,亦俏拎起来感叹道,“哇,这是纺织女工穿的吗?”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咬牙换上,这时候她可没有买药的钱。
    亦俏换上短袖白衬衫,熊珍平打开桌上的饭盒,坐在床边开始吃饭。
    亦俏闻着味儿坐过去,看着熊珍萍。
    熊珍萍吃包子,她盯着包子;熊珍平喝粥,他盯着粥碗,终于熊珍萍顿悟了,问她:“你也吃点儿?”
    “啊,不,我减肥。”亦俏狠命咽下口水。
    熊珍萍笑了一下,收回拿着包子的手,说:“你肯定不爱吃这种家常饭吧?”
    “怎么会?家常饭才香呢~”亦俏眼巴巴看着她咬了一大口,嘴角流油。
    “你说的对!饿了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大肉包子。”说着一个肉包子就吃掉了。
    肉香飘出来,亦俏头晕晕的说:“是啊,好香~”
    “嗯~尤其这家的包子,馅儿调的肥瘦刚好,灌了汤,咬一口满嘴都是香,解馋!”熊珍萍说着,又咬下一大口,还幸福的合上双眼。
    “嗯,香啊~”亦俏大脑空白,只能附和。
    “你要不嫌弃,尝一个吧。”熊珍萍把饭盒举到她面前,抬了抬手。
    亦俏最后矜持了三秒,一把拿过饭盒,塞进嘴一个。
    “不是我小气,我是看你是个贵人,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请你吃这种路边摊,怕……”她喝了口粥,一抬头,亦俏手上的饭盒空了,再一看,她两个腮帮子鼓成花狸鼠。
    熊珍萍赶紧倒了一碗粥递过去,“慢点吃,别噎着了。”
    亦俏接过来也全都喝光。
    熊珍萍看亦俏的眼神由殷勤变成审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淋成落汤鸡,又拖着行李箱。
    “我会有什么事儿?”亦俏心虚的抹了把嘴角的油。
    “那你这是要回金城?”熊珍萍指着滴水的LV。
    “不是。”
    “那回手岛?”
    “不回。”
    熊珍萍看着一脸淡定、事不关己的亦俏心里“咯噔”一下。
    亦俏说:“能借宿一晚吗?”吃饱了,有了精神,也更理直气壮了。
    她抽了一张纸巾仔细擦了嘴,环顾四周,问熊珍萍,“你一个人住?”
    “是。”她老实的点头。
    “焦糖的助理都包吃包住吗?”
    “嗯。”
    “烘培学校的呢?”
    “这个不清楚。”
    “焦糖不是要从毕业生中选助理留用吗?”
    “这倒是真的。”
    “就是说学员是后备员工,应该也有资格申请宿舍,是不是?”
    “应……应该可以吧。”
    “好了,校务处在哪?”
    熊珍萍傻看着对着门口梳妆镜涂口红的亦俏,爆出了半壁白牙。
    于是,当晚亦俏就得到了一个床位和一个更衣柜,名正言顺搬进宿舍,成了熊珍萍的室友。
    窗外刮了三天台风,烘培班休息。亦俏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三夜,床板硬到差点要了她的命,可她就是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她的最后一点力气用在跟校务处大叔撒娇耍赖上了,终于骗到钥匙。
    她在公共浴室洗了个半凉的澡,当她一头躺倒在膈死人不偿命的硬板床上,整个人散了架一般,连翻身都不能翻着白眼睡过去了。
    能有一张床睡觉歇脚,简直太幸福了。
    这个想法一梦醒来就变了味儿。
    她本来想起床上厕所,却发现根本起不来。床单下硬邦邦的军绿色床垫仅有一寸厚,她简直就是直接睡在木板上,背和腰已经和床板融为一体。
    她挺了一会儿尸,幸好买早饭的熊珍萍赶回来才解救了她。
    又蹭了熊珍萍一顿早点再躺回去,发现床铺潮的不得了,而且这张床许久无人睡,她躺在上面总能闻到一股味儿。
    熊珍萍说返潮是常事,等雨停了晒晒就好了。
    可是雨连绵不休,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她不但不能晒床垫,连箱子里那些好衣服都快发霉了。她什么也干不了,每天除了蹭熊珍萍的饭吃,就是躺在床上装死。
    墙皮像泡发的饼干,轻轻一碰就掉灰,掉得斑斑驳驳。
    上一个住这床的人在墙上围了块可笑的格纹布,颜色又沉又旧,像永远洗不干净,头顶的床板还有些黑色霉点。
    公共浴室天一黑就没有热水,亦俏几乎天天洗凉水浴。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起床,她太累了,而且她起来要干什么呢?
    她抬脚踩上那块格纹墙围布,她的脚面一片雪白,脚趾上的指甲油都秃了。
    她又回头看一眼挂在过道的花花绿绿的光鲜裙子,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属于她?
    “亦俏,这件红裙子能借我穿穿吗?”熊珍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