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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还是不镇压,上海市长吴铁城犹豫不决,他本能的感觉这次爆发动乱沒那么简单,如果武力相像恐怕结果会更加事与愿违,变得愈发败坏,可如果不采取措施,任由动乱发展下去,上海不久全乱套了吗。
吴铁城纠结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做了一个折衷的决定,军警宪特全部出动,但不是去镇压,而是去维持秩序,只要工人和学生老老实实的,不管他们是游行还是喊口号,随便怎么折腾都行,可若有进一步越轨的举动,便只好武力相像了。
就在吴铁城纠结的同时,穿过东海、黄海,中国海外东北部四个大岛的其中一个上,一个陆军中将也同样陷入了纠结,仇恨与刻骨的痛楚之中,这个人就是在淞沪大战中临危受命却又身受难以启齿重伤的第九师团长冈村宁次。
从他醒來那一刻,就注定屈辱和痛苦将如跗骨之蛆般缠在冈村宁次左右,他刚醒來时只觉得身体某些部位极为难受,但却并沒有多想,直至在厕所中他发现自己來意传种接代的宝贝竟然被齐根切掉,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觉得周围护士看他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同情、可怜、嘲弄与玩味。
冈村宁次发誓要将自己身遭的痛楚,百倍、千倍、万倍的施加与支那人头上,那个支那将军的名字和照片他每日都要看上一遍,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大仇未报,不可放弃生命。
出于一个武士的尊严,面对如此残缺的身体本不该再有面目苟活于世,只有如此才能压制他时时在脑海中升腾起的切腹自尽的念头。
但今日一早,一则在支那传过來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支那将军竟然被他们自己人干掉了。
是谁这么手贱,抢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耀,或者说抢了他唯一能够恢复尊严的最后一种办法。
侍从的声音在冈村宁次耳边轻轻响起。
林铣大将要见将军。rdquo;
冈村宁次立即被冥想的暴怒中拉回了现实,面色阴郁的似乎能滴出水來,重重的哼了一声。
知道了。rdquo;
侍从知道这岗村中将脾气古怪的很,哪里敢多停留,通报了一声之后逃也似的走开了,还暗自腹诽着,或许身体有缺陷的人脾气都古怪多变易怒吧。
林铣十郎看着瘦消的冈村宁次,这位他曾经十分看好的年轻军官仅仅数月便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当初那股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如今早就在岗村身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阴鸷与让人泛寒的怨毒,他叹了口气,身体有残缺的人都难免有这种变化吧,岗村毕竟是岗村,他能从消沉中重新站起來,沒有被痛苦所击倒,说明还是足堪大任的。
在淞沪大战中的很多军队长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可唯独岗村不同,不知是出于对他的补偿还是军部高层对他青眼有加,竟然破天荒的破格晋升他为中将。
坐吧。rdquo;
这并不是一次正规的会面,而是一次私人性质的见面,所以林铣十郎穿的是一套和服,坐在自家的榻榻米上,他随意一直身前桌子对面的空位,让冈村宁次坐下说话。
岗村宁次则是戎装具齐,自从受创以后,他的衣服便只有戎装,因为只有这身戎装才能让他多几分正在一点点离他远去的男子气概,他绷直了身体颔首行礼后,小心翼翼的跪坐在了榻榻米上,隔着小桌子,望着林铣十郎,希望能得出几分这次唤他前來的目的的答案。
结果当然是徒劳的,不过林铣十郎沒有让他等多久,很快便开门见山的道:
支那自己人乱了,连支那将军都被他们自己人杀掉了。rdquo;
冈村宁次的脸极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冷然道:支那人自毁长城,皇国省去了大麻烦。rdquo;
林铣十郎却并沒有在支那将军的话題上停留,而是更深入道:
据可靠消息,华北驻屯军中一部分少壮派正在谋划战争,岗村君如何看。rdquo;
冈村宁次的脸部肌肉又抽搐了几下,他惊讶了,林铣大将唤自己來竟然是为了这个,但让他更为惊讶的是驻屯军似乎已经脱离了内阁和军部的掌控呢,曾几何时,皇国陆军中的各派系也成了军阀一般的存在,中央的权威已经很难令行禁止了。
从感情上冈村宁次一百个乐意对支那开战,但所处的位置又告诉他必须谨慎处理对华关系,毕竟皇国刚刚吞并东北,还需要个三年五载的消化时间,他相信,不用多了,只要有三年时间将支那东四省消化干净后,皇国就有了一占灭支那的资本和实力。
大将的意思是。rdquo;
冈村宁次一下就猜到了林铣十郎这次叫他來的真正目的。
军部需要你去支那。rdquo;
听到这句话在林铣十郎口中突出,冈村宁次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再变大时便似燃烧了一股熊熊的火焰,能回到支那是支撑他仇恨的根本,这个根本又是报仇,如今支那将军被他们自己人干掉了,他就要将这痛苦千倍万倍的施加给其他的支那将军,比如那个张学良。
林铣十郎继续道:岗村君这次去天津的任务是稳定住你的第九师团,不要参合进华北驻屯军的兵变中去,现在对华开战,不符合黄国利益。rdquo;
原來在淞沪大战撤军的时候,第九师团被从上海抽调到天津,以增强对张学良和吴孝良的威慑,只不过师团长冈村宁次受伤严重被接回本土治疗。